即使是無法視物的裏德爾此時也感到了自梅摩爾特身上散出的怒氣與殺意。雖不至於像剛才直抵咽喉那般壓抑,卻也叫他寒毛直豎。明知道不會得到回答他卻掙紮著問道:“你說紅龍有可能是魂器——那麼是誰的呢?”
梅摩爾特輕輕啃著指甲,此時他已經稍稍平靜下來了。對,那個家夥說的確實是實話:他根本不知道紅龍的價值。如果隻是一把普通的、能變形的掃帚——好吧好吧,硬要摳字眼的話,變形或許算不上普通,但這也無法完全解釋為何霍格沃茨魔法部乃至整個魔法界都對之忌憚頗深。
如果紅龍真的是魂器,那麼,毋庸置疑的,裏麵承載的肯定是“那個人”的一片靈魂。
但是……既然那個人製造了魂器……為什麼最後還是死亡了?梅摩爾特抑製不住自己的恐慌。如果說關於魂器的那些傳說都是假的、如果說根本無法通過分裂靈魂得到永生,那麼他這些年的努力究竟是為了什麼?
“喂,那個長頭發的,你是誰啊。”在梅摩爾特發愣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傲慢女聲自病房門口響起。
很熟。熟的不得了。
“佩舒特?”裏德爾興奮地叫起來。他根本沒有想過她會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出現,“你不是去印度尼西亞了麼?那麼遙遠的地方……喂,不會是趕回來探病的吧。”
佩舒特白了他一眼,忍住不笑毫不客氣的挪揄他:“你會不會自作多情了一點。我隻是……”她話說到一半,又瞟了一眼梅摩爾特,“你到底是誰啊?幹嘛杵在這裏?裏德爾,你們認識麼?”
“姑且算是認識吧。”剛剛認識的,而且差點被他殺了。因為抱著這樣的心態,裏德爾的回答也有些敷衍。當然,他也並沒有準備把這樣的家夥介紹給佩舒特。怎麼介紹?楊的哥哥?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一個喜歡研究不知所謂的魂器的黑巫師?
搞不好聽了這些話的佩舒特還會拉梅摩爾特入會呢。
才不要……
“嗯,抱歉,我隻是臨時來探病。現在該走了。嗯。”梅摩爾特以幾乎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他真實的聲音極其低啞,如同聲帶被火焰直接灼傷過一般。這是裏德爾所沒有想到的。梅摩爾特大步流星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叮囑裏德爾,“我來這裏的事情……你不要告訴我弟弟。”
“……行。”
“那家夥到底是誰啊。不可一世的傲慢樣子。哼,明明是個連臉都不敢露出的膽小鬼。”梅摩爾特離開後佩舒特不滿的抱怨著。她把用於探病的花插在床頭櫃上那個空蕩蕩的細口花瓶中,自我滿足的欣賞了一番。
“隻是一個朋友的哥哥。不是很熟。”裏德爾這次說的倒是大實話。他嗅了嗅,然後眉頭微蹙的問佩舒特:“你帶來的是什麼花?”
“白菊。”
“……我還沒死。”裏德爾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呃,因為百度不到國外掃墓一般會送上什麼花,所以這裏就用了中國掃墓會送的菊花。)
“嗯,那我下次送玫瑰好了。”佩舒特一攤手無所謂地說。
“那也不是用來探病的花!”故意的,這個家夥絕對是故意的!明明之前和莎柏在學校裏還不是這個性格的,到底她在印度尼西亞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啊?隻是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能把一個人磨成這樣?那還真是個恐怖的國度。
佩舒特的確是變的多話而開朗,明媚的氣息將剛才梅摩爾特帶來的壓抑感一掃而空。她帶著幸福的笑容講述大洋彼岸的陽光與咖啡,古建築間隻容兩人並肩而過的窄道與湛藍到容易讓人聯想起海水的天空。“如果有機會你應該去看看,那裏真的不錯。”
“……那你回來是為了……”裏德爾有些疑惑。印尼有這麼好?要知道當時佩舒特根本就是被奧德麗那一方的勢力暗中流放到那裏去的啊。奧德麗是讓自己討厭的人去度假?再者說,佩舒特進病房的時候應該看過門邊的床位表吧——居然看到了奧德麗的名字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莎柏讓我回來的。”佩舒特說,“我才剛到那裏一天左右,公主就派遣伊麗莎白女王給我送信。她說紅龍會與魔法部開戰在即,讓我火速趕回倫敦。隻可惜,我日夜兼程途中卻遇到了一點小麻煩。還是遲到了。”她不無遺憾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