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康的亂黨頭子是住在這間房嗎?”
“沒錯兒,這幾天我探查了個一清二楚,就是這間房”。
“那他必死無疑了。可惜梁啟超到天津去了,要不然連他一塊收拾了”。
“隻可惜那個叫嚴複的書生來無影,去無蹤”。
“別急,樹倒猢猻散,他們是秋後的螞蜢,長不了”。
“這回榮大人給多少銀子?……”
“回頭再說……”
聽動靜是兩個人。一忽兒,窗紙被舔了一個孔,一隻手伸進一個熏香盒子,一股煙在房裏飄散開來。
此時,王五已躲在書案上,他見來人使出熏香,快伸手從兜裏摸出一顆卻香丸,含在嘴裏。
又過了一會兒,門被輕輕撬開,一個人手握鹿角刺走進屋內,來到床前。他上前就刺。王五一招“野馬奔槽”一拳朝那人打去。那人功力甚厚,聽到外麵風響,一招“白鶴穿林”,躲過王五的拳頭。王五喝道:“你是何人派遣?”來人正是清宮大內高手崔保善。外麵放哨那人是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榮祿身邊的保鏢,叫戴小俠。當時,光緒皇帝正任用維新黨人做幕僚,試圖重振朝綱,向日本國學習,走西方諸國振興綠之路,崔保善和戴小俠當然不敢說出來處。
屋內,王五和崔保善正激烈交手,相持不下,戴小俠闖了進來。他一見此時情景,罵道:“媽媽的,這康有為什麼時候學的武藝,功夫還不淺呢!”說著,也動手動腳上前來助崔保善。崔保善使的是劈掛掌,與王五打了二十多回合,沒想到右腳穿的鞋掉了,他叫了一聲:“戴老弟打一會兒,我歇息一下。”說罷退下陣來,去找那鞋。
崔保善在地上左瞧右瞧,也沒找著那鞋子,又來到假山前來找。沒想到假山後正藏著王五的一個弟子,喚作“摸不著”鐵三和。這鐵三和武藝不濟,可是輕功極好,躥房越脊,攀樹爬高是個好手。他見崔保善突然闖到此處,冷不丁伸出一刀,正中崔保善左腿,鮮血尚了出來。崔保善又氣又惱,但手去抓鐵三和,可是卻抓了個空,再轉身尋找,哪裏有鐵三和的影子。
戴小俠在榮祿手下實是混飯之徒,在山東老家時曾經跟人學過幾手六螳螂拳,可是功夫不到家,隻學了一點皮毛。他哪裏是王五的對手,隻與王五打了七八個回合,身上就吃了四拳。戴小俠也顧不上崔保善了,拔腿就逃,王五也不追趕,徑直來尋崔保善。
崔保善迎頭見王五急勿勿尋他而來,趕快拉開架式,一招“青龍入海”,朝王五撲來。王五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他虛晃一下,一招“燕子鑽林”,繞到崔保善的身後,又一招、雙雷貫頂,朝崔保善擊來。崔保善來不及躲閃,右肩著了一拳,疼痛難忍。他知道不是王五對手,又加上有腿傷,不敢戀戰,朝外就跑。王五見他腿上有傷,猜想他可能被弟子所傷,他不願打受他人所傷之人,恐怕辱沒名聲,也不追趕,放崔保善逃去了。這時,草叢裏跳出王五的弟子們,他們抖動繩標就要去追,被王五喚住了。
王五道:“康先生已安全轉移,榮祿派來的人也力怯而逃,不必追趕了,免得狗急跳牆反而不好,大家都回去歇息罷”。
一行人走出鬆筠庵,分頭消失在胡同盡頭。北京,這古老的城市,似乎睡得更熟了。她安祥地躺在長城的懷抱裏,象銀色河床中的一朵睡蓮。那帶有點腥味的夜風,卻象是在啟示北京的居民,黑暗將會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