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約好了,我會在花落空幻地等你。”
朔寒清醒過來的時候,解霓裳眼珠裏的紅光已經消淡,四周的屍體不知道時候已經蕩然無存,剛才的一切宛如黃粱一夢。
他有氣無力的爬了起來,迷茫的看著解霓裳。
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就是當年在雙月湖傍獨自流淚的小女孩麼?那麼,她這次前往花落空幻地,還會記得孩提時那個諾言麼?她是血蓮族的人,自然痛恨雙月國,可是她又似乎和尹皎關係匪淺,那尹皎卻又三番四次的對他和瀛鑰出手相救……這一切一切的撲朔迷離,背後又到底是個怎樣的關係?
他身旁的解霓裳很平靜,隻是怔怔的仰著頭,呆呆的望著天空。
朔寒想起了十幾年前,十幾年前的她,也是用著這種眼神,靜靜的站在雙月林中的草地上,靜靜的仰望天空,時間可以洗瀝一切,帶走一切,可洗瀝不去寂寞,也帶不走寂寞,這個女子,和當年那小女孩一樣,眼神空恫而迷茫,全身上下,處處散發著寂寞的氣息。
所謂寂寞,或許,並不是一個貶義詞,不是自憐自艾的悲歎,不是孤影苦楚的哀怨,更不是與生俱來的宿命。隻是一種習慣,習慣一個人沉靜,一個人承擔,一個人享受,一個人痛楚。所有的快樂與悲傷,都與他人無關,仿佛與世隔絕。
朔寒發現,解霓裳也許和他一樣,始終一個人走在宿命的輪回之路上,長路漫漫,他們隻能一個人哭,一個人笑。
“你身上……血的氣息,很熟悉……”解霓裳突然開了口,卻沒有看他,天空似乎也被她看得憂愁了起來,濃密的烏雲籠罩一切。
“是……麼?”好半天,朔寒才吞吞吐吐的回了一句,盡管他記起了記憶中與她邂逅的片段,可他決定還是放棄當初那個承諾,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東西,等著他去保護,他不再是當年她遇見的‘她’了,解霓裳也認不出他便是那個與她承諾的‘她’,而且,或許,他根本解救不了她。
或許,這世界上,沒有誰能救得了誰,就連自救,也是冠冕堂皇的自欺欺人,人的語言解釋不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總有些莫名而未知的東西,操縱,改變著人們的命運,所謂命中注定,所謂時來運轉。
解霓裳又笑了笑,似乎是自嘲,“那我很小很小的時候的事了……在我被紅蓮血印帶著的痛楚折磨的時候,有一個女孩,也像你今天這樣,主動讓我汲取她的鮮血,這清寒而孤寂的腥味……我……永遠也忘不了。”
“是麼……血……也有味道啊?”朔寒掩飾著心裏一絲的不安,硬生生的笑。
“人是什麼味道,血,自然便是什麼味道……倘若你是個女的的話,那我肯定便會認為,你就是那女孩,可惜……”解霓裳把頭扭過來看著朔寒,“你卻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