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霓裳被雜耍班的幾個隨從捉著關在了一個不知道在哪的暗室裏,四周充斥著一股刺鼻的黴味,暗室的鐵門似乎從外麵被鎖上了。解霓裳心裏很是害怕,因為她見不到水千尚,她很久沒嚐試過用自已的雙腿走路了,於是她踉蹌著走到鐵門前,使勁拍打著那道門,連哭帶嚷,沒有人理她。
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怔怔的落了下來,滴到她的腿上,似乎沒一點知覺。
她的雙腿不見了。
“小瞎子……小瞎子!你在哪?”她歇斯底裏的大喊,在全族人的亡去後,她本應該早習慣了離別與失去,在遇到水千尚之前,她以為她這一輩子將在孤獨中度過,可是當她再度失去她僅有的同伴時,她還是會落淚,她始終是忍受不了孤獨。
她卻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水千尚的名字,這麼多天來,她第一次喊他而得不到他的回應,她第一次看不到他在自已的身邊,她看到自已的眼淚慢慢掛滿了臉龐,那一刹那,她感覺她的人生再度如同這暗室的光線一般深邃黑暗。
她無力的靠著暗室鐵門的門壁蹲下,把頭深深埋在雙膝之間,突然,她感覺到一雙冰冷的眼睛在盯著自已看,她那頭湊上鐵門的門隙,看到一雙充滿仇恨和悔意的眼睛在瞪著自已,她嚇了一跳,她記得這雙眼睛,這是那個在白色帳篷中彈七弦古琴的白衣少女的眼睛。
“你為什麼會被騙?”一個冰冷的聲音透入鐵門的間隙傳進她的耳朵。
“我……我不知道,我隻是想吃肉。你……你見到小瞎子了嗎?”解霓裳一下子又變得精神了起來,她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不知道什麼小瞎子小盲人是什麼東西……”那少女似乎站了起來,掏出什麼東西在鐵門上插著,拽得鐵門支支作響,倏地鐺的一聲,鐵門打開了,少女一把抓過解霓裳,“快走,那班主,不是人。”
解霓裳的雙腿卻沒了半點力氣,啪的一聲倒落在地上,少女皺了皺眉頭,把她抱在懷裏飛速的跑著,她們似乎被困在一個大房院裏麵,無數廂房,花園林立,一聲聲歡聲樂語傳過來,外麵的人們似乎很快樂,他們不知道,這裏實際上是地獄。
“這是什麼地方?”解霓裳躺在少女奇怪的問。
“班主在雙月城開的妓院,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煉獄。”少女的眼神始終那麼冰冷,無時無刻不散透出深深的恨意。
“煉獄,為什麼有歡笑?”解霓裳眨著大大的眼睛,心裏實在是不大明白。
“即便有天堂,也肯定沒有歡笑,神和人一樣,喜歡把別人的命運玩弄與自已股掌之聲,你聽到的歡笑,是屬於玩弄者的,像我們這些被玩弄著的人,沒有歡笑,隻有苦笑。”少女跑得更快了些,可這院子卻出奇的大,半天也沒走出去。
又一會,少女突然停下了腳步,把懷裏的解霓裳放了下來,解霓裳疑惑的坐在地下,突然,她看見了那個一臉邪笑,叼著煙嘴的班主。
少女的臉在哆嗦,她想為自已辯解,那班主卻沒有理會她,拍了拍手掌,她們周圍頓時圍上來十幾名大漢。
“把這麼吃裏扒外的家夥給我關到密室裏去!”班主對著大漢們吆喝,於是幾個大漢走了上來,捉著那少女往院子裏麵走。解霓裳想救她,可她卻已經沒了半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