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山林枯黃,寒意漸襲一名青衣漢子輕步行在山徑之上。這漢子身材健壯,頭上戴著一頂鬥笠,清爽而含英氣的臉麵被笠緣遮住了一半,隻露出清疏的長須。這漢子不去理會身邊的秋景,快步走上一處山崖前,臨崖而立,秋風颯颯。
這漢子向崖壁下看了片刻,忽然縱身向岩壁上一處凸出的石台躍了下去,他站穩身影,有向下躍去,這般在崖壁上縱躍而下約有數丈,在一處石洞前停了下來。那漢子一個翻身,進入洞中,隻見這石洞向裏縱身,石道彼端隱隱傳來光亮,那漢子從懷中取出一塊青布,看了青布上所繪的地圖,嘴角顯出一絲笑意,將地圖揣入懷中,一伸手從長袍下麵取出一枝二尺來長的鋼刺,鋼刺手柄處作蝙蝠狀,鋼刺在手中滴溜溜一轉,這漢子閃身鑽進了山洞。
順著山洞向裏走了約有十餘丈,便到了一處洞口處,明媚的陽光從上麵的縫隙中照射下來,隻見對麵一座光溜溜的山壁上,現出一個洞口,彼此相距約有四丈寬闊。這漢子心想:“這裏果然險峻異常,若非有飛鳳的指點,我確實極難順利到達這裏。”他見兩邊的石洞相距太遠,就算是一等一的輕功高手,也是難以越過。他探頭向下張望,果然見到距洞口丈餘處一條鐵索橫掛在兩邊崖壁之間,鐵索約有一條小孩手臂粗細,上麵濕漉漉的均是露氣,他見到這條鐵索,心下不由得都抽了一口涼氣:“這等險峻通道,便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會感到心驚害怕。飛鳳這丫頭刺探的情報一等一的準,隻是這樣凶險的所在,直是叫我九死一生。”
他心裏想著飛鳳交給他地圖時的表情,感覺很是奇怪,這時想來,怪不得自己出發來時,飛鳳會跟自己說那句話,叫他活著回來請她喝酒。他左右搜尋,想要找找有沒有別的通道可以越過這裏,但這裏哪有第二條路可以通過?青衣漢子搖了搖頭,心想:“看樣子隻有冒險從這鐵索上過去了,能否成功,這可要上天保佑了。”他深深吸了口氣,一個翻身,穩穩當當的落在鐵索之上。他向下一望,隻見腳底下是深不見底深淵絕壁,腳下隱隱的霧氣疏忽聚散,瞧不見底。青衣漢子自付自己生平所遇凶險以此為最。他雙臂張開,以求身體平衡,沿著鐵索緩緩向對麵走去。
身處險境,青衣漢子不敢有絲毫的倏忽旁虞,全神貫注於腳下。他緩緩向前移動,走到鐵索盡頭,向上輕輕一縱,上了對麵的洞口,這才舒了一大口氣,站在洞邊緩了緩神,又向前走去。
這次行不出數丈,便走出一個石門,突然之間之隻覺眼前豁然開朗,隻見自己已經身處一個方圓百十丈的山穀之中,隻見眼前花樹值遍,鳥語花香,景色怡人。他的地圖隻道那鐵索之處,鐵索對麵的境況卻是一無所知,這時他忽然出身於這樣一個世外桃源的絕佳所在,也忍不出驚喜而呼。他緩步向前,隻見花樹叢中竟然有人工鋪就的鵝卵石小徑,曲曲折折,在恁大的花樹叢中蜿蜒來去。他深深吸著滿是花香的空氣,隻覺胸間說不出的舒服受用。他放眼環視,隻見自己正身處一片大花海之中,各種叫不出名的飛鳥走獸,棲息於間,兩邊是高聳的山峰,白雲浮動,藍天碧藍。
青漢子閉目享受著一片難得的世外佳景。他正自怡神而用,忽聽得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咦!你是什麼人?怎麼會來到此間?你想要幹什麼?”
這聲音甜美甘醇,叫人聽了說不出的舒服,青衣漢子順聲望去,隻見離自己數丈處的花樹下,一塊大石之畔,一個明美照人的少女倚石而立,這少女身穿淡綠色衣裙,長長的一頭綠色長發垂到腰間,頭發上纏著幾根紅色的絲絛,麵容絕麗,肌膚如雪,這般在花叢中一站,麵含微笑,花影人淑,直是天女一般。隻見她左手手臂上挽著一個花籃,籃中放的均是摘折的花枝,花香流散,嫣然若霞,鳥鳴啁啾,如幻如夢。
青衣漢子見到這一幕,不覺看得呆了,蛺蝶蹁躚,翠紅縈繞,他心想自己莫不是不知不覺中突然來到了仙境一般。正自驚詫之間,忽聽少女說道:“喂!你這人怎麼了,沒聽到我說話麼?我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來到這裏?”青衣漢子吃了一驚,搖搖頭,說道:“你是在跟我說話麼?”那少女格的一笑,美豔絕倫,說道:“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裏除了你我,還有第三個人嗎?總是跟你說話。”青衣漢子隻覺聽她說話極是舒服,說道:“嗯!你問我為什麼來到這裏,我······我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少女道:“你迷了路,嗯!你能走到這裏來,也算是不容易。好吧!你跟我來。”向他招招手,轉身而行,青衣漢子不知道她要帶自己上哪裏去,心想:“好不容易進來這世外居,說什麼也得完成任務,隻是這小姑娘人太善良,我可不能傷害她。”跟著她走過去。
那少女帶著她穿花拂柳,曲曲折折向前行出十餘丈,折而向右,又行出數丈,隻見花樹掩映中,幾所花樓拔地而起,一塊木樁上寫著聽雨閣。那少女回身向他招手,徑自走入,青衣漢子眼見這裏有房舍所建,隻怕有人躲在屋中,自己這一趟有為而來,雖說不上有什麼壞心,但終究不是光明正大。他不想走近屋舍,隻在遠處等候,隻見那少女走進左邊一間屋子中,過了一會,便見她手中托著一個木盤,走了出來。見到青衣漢子,說道:“你怎麼不來?姥姥還以為我說謊騙她呢!你瞧這是什麼?”將木盤放在那漢子身前,隻見木盤中放著兩樣精致點心,還有一壺發著酒香的好酒。青衣漢子心道:“原來你一我來,就是要給我弄些吃的,你以為我迷失路途,肚中早就餓了。哎!其實我怎會饑惡?我飽得很。”
那少女將點心送到他麵前,說道:“客人,你一定很餓了吧!請吃吧。”
青衣漢子心下不禁甚是愧疚,心想自己不該對這樣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孩兒有所隱瞞。他正要伸手去拿點心,忽聽得一個粗魯的聲音的叫道:“小姐,你在哪裏?是不是真的有生人在此?”聲音向處,隻見一個高大的老婦從屋中走出來,手中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鬼頭刀,一邊走一邊叫道:“小姐,你在哪裏?”走了幾步,果真見道有陌生人正跟小姐在一起,不禁怒火中燒,一張滿是皺紋的醜臉立時漲得通紅,大聲喝道:“兀那小子,是何來路?快放開我家小姐,老婆婆給你留個全屍。”說著話,向這邊躍了過來。
青衣漢子一見她身影晃動,便知這醜婦人功夫高強,心想:“自己身有要事,可不能叫著一個醜陋婦人給纏住了身子,”暗暗將鋼刺拿在手中。
隻見那醜婦倏忽間便到跟前,鋼刀一揮,嗡的一響,喝道:“小子,你幹甚麼來了?哼!生的還挺不錯,老夫人我今晚上可要飽餐一頓了。”說著,嘴角邊流出誕水,一張嘴嘿嘿而笑,露出滿口的黃牙,甚是惡心。
那少女橫臂擋在青衣漢子身前,說道:“商婆婆,你要幹麼?這位······這位······喂!你叫什麼名?”青衣漢子一邊凝視那老婦的動向,一邊觀察逃生路數,聽她一問,說道:“我叫青蝠。”那少女道:“嗯!是這位清福大哥,他是我的客人,你可不能傷害他。”商婆婆咧著嘴一笑,道:“小姐,這個小白臉來曆不明,我瞧他油腔滑凋的,不是好人。主人不是說過麼,外麵的人都是壞人,一旦進來咱們這世外居,必定叫他屍骨全無。小姐,你不聽主人的話了嗎?快讓到一邊去,我已經還就沒吃到人肉了,這可饞得很。”說著鋼刀一揮一揮的,向兩人走來。
那少女知道這位商婆婆的凶殘,低聲向清福道:“你的名字可起的真好,隻是你有沒有這個享清福的命,這要看你自己的了。”突然縱身向前,抱住了尚婆婆,回頭叫道:“快跑。”商婆婆被她忽然抱住,吃了一驚,礙著她是主人的小姐,不能傷害到她,喝道:“小姐,你幹什麼?快放開手。”那少女回頭隻叫:“快逃!快逃!”
青蝠心想:“我堂堂逍遙穀殺手,怎會怕這樣一個醜陋婦人,隻是我不能因小失大,誤了此次的任務。”向那少女叫道:“多謝姑娘。”轉身就逃。剛奔出數丈,便聽得一人沉聲喝道:“什麼人?留下命來。”勁聲響動,斜刺裏一件沉重的東西砸了過來,青蝠一個側身筋鬥,避開來物的襲擊,直聽通的一聲,那件物什重重砸在地下,泥土飛濺。青蝠看去,卻是一枝烏沉沉的蛇形拐杖,杖頭兩個蛇頭分開,微張蛇口。
隻見旁邊的小徑上走出一個白發婆婆,臉色慘白,戾氣深重,她身後跟著兩頭身軀高大,渾身長滿了金毛的巨猿,兩隻巨猿手中個拿著一柄開山巨斧。青蝠見這兩頭巨猿形貌詭奇,所拿的巨斧斧柄粗若人臂,看樣子顯是極其沉重。那兩頭巨猿顯是這白發婆婆飼養熟了的,睜著兩雙怪眼,跟在那白發婆婆身後一步一步走了出來。青蝠沒想到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竟然有這等奇異的怪獸,心想:“這世外居處處透著詭異,也不知道著白發婆婆從哪裏找到這麼兩頭金毛畜生。”
隻聽那白發婆婆厲聲道:“你這小子是什麼人?竟敢擅自闖我世外居所,膽子可當真不小。”
青蝠眼見那兩頭巨猿身軀粗壯,顯得力氣甚大,心想自己陷入險境,如若不及時脫身離去,隻怕要栽在這兩頭扁毛畜生手中。他不等那婆婆走近,飛起一腳將插在地上的蛇杖向那婆婆踢去,叫聲:“再見。”身子高高躍起,眨眼間就消失在花海之中。那白發婆婆伸手接住蛇杖,喝道;“快追,別讓他給跑了。”兩頭巨猿仰頭長嚎,大步追去。
這花林方圓甚是寬大,在裏麵也分不出方向,青蝠在樹頂幾個起落,便已到了數丈之外,身子一落地,便即向前急奔,耳聽得身後猿哮嗷嗷,知道敵人隨後追來。他向前奔出十餘丈,便見到絕壁聳天,他順著壁腳向前奔去,想要找尋一條捷徑,但這絕壁高聳入雲,崖壁上光滑如鏡,哪裏有其他的藏身之所?耳聽得身後巨猿漸漸追近,他也不慌,貼著岩壁向前跑去。又奔出幾丈,隻見半空中一個巨影從天而降,嗷嗷大叫聲中,寒光閃動,一柄巨斧摟頭砍下。
青蝠沒想到這巨猿奔跑跳躍如此迅速,便可之間就已追上。眼見一斧當頭砍下,當即在岩壁上一蹬,高高躍起,在巨猿肩頭上一點,躍向崖壁。他伸手扣住一條石縫,又見那巨猿向上跳起揮斧攻擊,青蝠施展壁虎遊牆功,貼著岩壁向旁邊遊開。隻聽錚的一聲,碎石四濺,巨猿一斧砍在岩壁之上,轟的一聲,砍下來一大塊石壁。巨猿甚是矯健,一手攀住岩壁,一手揮舞大斧,便向青蝠追襲,青蝠又驚又氣,叫道:“真有你的,這石壁如此光滑,你還能行走如飛。”奮力遊走,躲避巨猿的攻擊。
隻見腳底下另一頭巨猿手執大斧,在下麵督陣。青蝠凝神應對巨猿的攻擊,有向旁邊遊開數尺,忽覺身後一空,身子向後一躺,他兩手一伸,抓住兩邊分開的石壁。向後一瞧,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掉入岩壁上裂開的一條石縫當中。隻見那頭巨猿又以追到身畔,巨斧猛劈。青蝠無可奈何,隻得將身子向後一縮,躲進石縫之中,這石縫隻有數尺寬闊,剛巧隻能容得下一個人的身軀,巨猿身材高大,不能追入,眼看著青蝠躲進石縫之中,無法可施,隻得在外麵呲牙咧嘴的低哮。
青蝠一時間轉危為安,向那巨猿豎起大拇指,說道:“青蝠活了二十五年,所曆凶險無數,你這扁毛畜生還是第一次蹍的老子到處躲藏,好!好!等老子出去了,非得跟你喝一碗酒不可。”
他一打量石縫,見石峰縱深甚廣,越往裏逐漸寬闊。青蝠貼這石壁,向裏走去,走出十餘丈,忽見左邊的岩壁上露出一個石洞,他心下一喜,暗道:“這裏真是石洞多啊!”身影一閃,躍入石洞。隻見這石洞向裏直通進山腹之中,青蝠無路可走,便向洞中走去,這石洞甚長,走了一盞茶時分,忽覺裏麵有熱氣襲來,他微感詫異,向前走去,又行出數丈,來到一處天然的石室之中,石室甚是寬大,左右足有十餘丈,石室的正中央有一個天然的石坑,石坑不過三四丈寬闊,從坑裏麵散發著熱氣水霧。青蝠隻覺造物何等奇特,他走進是坑邊,之間是坑中聚滿了熱水,他伸手入水,隻覺水溫不燙手,甚是舒適。
他坐在水坑邊,脫去鞋襪,在裏麵洗腳,隻覺水流緩緩,甚是受用。他打量石室,見這石室全是因天然形成,石頂有幾處縫隙,陽光從縫隙之中照射進來,將石室照的頗為明亮。他正自感歎造物之奇,忽覺水中有物快速遊來,他一驚之下,正要起身,忽覺水中一條光滑柔膩的東西已經纏在自己的雙腿之上,他又驚又疑,叫道:“什麼東西······”便覺水中那物用力拉扯,嗤的一聲,將青蝠拉進水中。
事出突然,有甚是詭異,就算青蝠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心慌害怕。一入水便喝了幾口,隻覺那東西拖著自己在水中快速遊走,他心慌之下,抽出一對鋼刺,以雙手護住臉麵。水中溫熱適宜,卻是漆黑一團,青蝠不知道卷住自己的是什麼怪物,更猜想不到這怪物要將自己拖往何處,在水中無計可施,值得暗運真氣護住全身要害,平息凝神,任由那怪物施為。
隻覺過了半頓飯光景,隻覺那怪物拖著自己猛然向上,格滋一聲,竟然破水而出,青蝠隻覺陽光照眼,甚是柔和。他身在半空,被那怪物放鬆纏繞,身子順勢連續幾個筋鬥,翻落在一株樹上,他伸手抱住樹枝,長出了幾口氣,說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伸手拭去臉上的水跡,環視四周,隻見這裏是一個小型山穀,穀中種植滿了各種樹木,鳥鳴枝葉,鶴舞行處。青蝠見到這等情景,不禁又是一番感歎,心想;“沒想到這世外居竟然如此詭秘,這裏地勢如此多變,真不知道還有多少令人驚喜的所在。”眼見自己接二連三的奇遇,也不知道自己現下身在何地,他抬眼而望,隻見目及之處,青青蓊蓊,全是樹木,四周又是絕壁陡峭,心想:“這一時片刻是出不去了,想要盡快盜得寶物離去,這也是難能其事了。”
正自暗思,忽聽腳下一陣昂昂叫聲,他轉頭向下望去,隻見岩腳一處水潭邊,正蹲窩著一頭奇形怪狀的走獸。這怪獸身軀高大,通體生滿白絨絨的長毛,頭頂生者一對形似鹿角而非鹿角的怪角,身軀粗大,極是強壯,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青蝠見這怪物非獅非虎,形貌特異,竟然從來沒有見過。隻見它渾身濕漉漉的,昂著頭向自己鳴叫。
青蝠見到這怪獸渾身水濕,猜想定然是它將自己帶到這裏,隻是這怪獸長相美麗,不像是要與自己為難。他輕輕躍下地來,向那怪獸走過去,那怪獸見到他走來,站起身子,用前蹄蹬地,發出低低的吼叫。
青蝠大著膽子走到它身畔丈餘處,說道:“老兄,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那怪獸似乎能聽懂他的說話,低低的吼叫兩聲,長長的尾巴卷了起來。青蝠見它似乎對自己沒有什麼敵意,有走近兩步,想伸手摸摸它的背脊。忽然之間,那怪獸長尾卷到,將青蝠高高舉在半空,青蝠正自驚訝之間,隻見那怪獸將他放在自己的背脊之上,載著他向前急奔。
這穀中樹木林立,山石遍地,那怪獸馱著青蝠在密林亂石間縱躍如飛,青蝠隻覺自己這番遭遇真是奇特之極,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驚異。他伸手抓緊怪獸脖頸上的長毛,任由它載著自己向前奔馳。
奔得一會,隻見遠處懸崖之上,一塊突出的石壇上建著一棟雅舍,臨崖之前建著一個涼亭,涼亭之中站著一個人。青蝠又是一陣驚喜:“沒想到這裏還有人跡。”奔到近處,瞧清楚那人的衣衫麵貌,隻見那人一身淡綠色衣裙,淡綠色的長發隨風舞擺,容貌絕麗,宛若仙子,正是那個美貌少女。
青蝠一見是她,不禁大喜過望,叫道:“喂!姑娘,你沒事吧?”怪獸順著崖壁,蹭蹭幾下,便躥到涼亭之畔。隻見那少女正臉含微笑,看著他。青蝠搖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還在險境,怎麼倏忽之間就已到了這裏,他向那少女道:“姑娘,你沒事吧?那醜婆婆沒有難為你吧?”那少女笑道:“我沒事,她不敢對我無禮的,青蝠公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叫那兩頭畜生傷到?”
青蝠知道她說的是那對巨猿,說道:“那兩個扁毛畜生可厲害得緊啊!幸虧我跑得快,那兩隻畜生笨手笨腳的,自然追我不上。啊!對了,那兩隻畜生是你家養的麼?”說這話躍下地來,伸手拍了拍那異獸,說道:“多謝老兄帶我到這裏。”那獸低低吼了兩聲,似是在應和他的說話。那少女笑道;“你怎麼不謝我?可是我讓白白接你到這裏來的。”青蝠有些詫異,道:“白白?你是說它麼?”指著身邊的鹿角獸。
那少女點頭道:“是啊!就是白白,它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你一定遭遇凶險,因此叫白白載你到聆風軒來,你說這可不是我救了你麼?”青蝠點頭道:“這樣說來,真是你救了我的小命,姑娘,多謝了,請受青蝠一拜。”對著她深深的一禮。那少女也不謙讓,受了他這一禮,笑靨如花,很是高興,笑道:“這樣算來,我一共就了你兩回,你可要多謝我一次。”青蝠心想:“這小姑娘天真爛漫,混不知道人情世故。”突然想到那商婆婆叫她做小姐,又想起她說道,那商婆婆雖然凶狠,卻不敢對自己無禮,難不成眼前這小姑娘跟這世外居的主人有什麼瓜葛?又或是這世外居主人很親近的人?
他一想到這裏,接著就想,這小姑娘若是跟此間主人有親戚身份,憑她天真的性格,自己正好從她身上找到那件寶物。他想自己的閱曆可不知比她強過了多少,自己不漏痕跡的套問,她自是不會察覺,到時輕而易舉的拿到寶物,轉身就走人,不在這裏多待上片刻。他想到此處,心下不禁一陣狂喜,但一抬頭見到她笑靨荃荃的容顏,心下不禁又是一陣慚愧,暗罵自己心眼太過歹毒,這少女雖然天真,但卻剛剛救了自己,她不顧自己的安危出手相救自己,自己一脫離險境,竟然想著要利用她來達到所來目的,這不是恩將仇報麼?自己也太沒心沒肺了。
他這一番心情糾纏,那少女自是瞧不出來,但她見青蝠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額上冒出汗珠,不僅甚是擔憂,問道:“清福公子,你沒事吧?臉色怎地這般難看?是不是剛才潛水時,弄壞了身子?”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替他擦汗。
青蝠忙伸手接過,說道:“你這手帕香噴噴的,我怎配用它來擦汗?”將手帕疊好,雙手送回。那少女笑道:“不用啦!我好多著呢!這一塊送給你吧!”也不接手帕,轉身走到涼亭之中,眼望遠方,說道;“清福公子······”青蝠道:“姑娘,你就叫我青蝠好了,什麼公子不公子的,我也稱不上這個稱呼。”那少女道:“你不喜歡我叫你公子,那我就叫你清福哥哥好了。清福哥哥,我想問你一件事。”青蝠將手帕放到懷中,心想:“自己決計不能利用這少女來完成任務。”說道:“你想知道什麼事?”
那少女回過身來,正色道:“我想請問你,什麼叫做‘子嬰血’?你知道麼?”
青蝠正自感激她對自己的良善,忽然聽到“子嬰血”三個字,不禁瞿然一驚,說道:“子嬰血?姑娘,你怎麼知道子嬰血?”
那少女道:“子嬰血到底是什麼東西?是很邪惡的麼?清福哥哥,你知道吧!請你跟我說說子嬰血到底是什麼東西。”
青蝠見她臉色鄭重,顯然是急於知道“子嬰血”到底是什麼。
青蝠心想:“這子嬰血在江湖上乃是一種及邪惡的東西,知道內中詳情得人,少之又少。大凡這子嬰血乃是一些左道之士覬覦之物,這些心懷鬼胎的人物要得到子嬰血乃是要配成一種可提高功力的烈性藥物,隻是想要成功配成這種藥丸,非得有三種東西相和而成,這其中有一種藥物是最珍貴的,那就是產在極熱之地的火蠶。這火蠶生性殘暴,喜熱畏寒,我這次就是奉了逍遙穀主之命,到這世外居來盜取火蠶,有消息說這火蠶生在這世外居的一處火山溶窖裏,隻是這火蠶乃是世間珍類,極是難得。而江湖上有一些左道妖人,不知道從哪裏得到這配製提高功力的法門,要想配製此藥。逍遙穀主得到訊息,為了不讓這火蠶落到那些心懷惡念的左道人物手中,派我來盜取此寶,隻要我將火蠶成功盜走,那些左道之士即便是找齊了其他兩味藥,沒有這至關重要的火蠶,他們也是休想製成。”
看著眼前這少女,不禁心中疑問陡起:“這小姑娘在這世外居常住,自然知道火蠶的秘密,但這子嬰血在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她一個小女孩兒又怎會知道子嬰血這件事?難道是這世外居中有人知道這子嬰血的名目而告之與她?這火蠶自古便產在這世外居中,世外居的主人知道這火蠶的用途,也不足為奇。”突然之間,腦筋一轉,想道:“不好,難道這世外居的主人也想配製這種害人害己的丸藥不成?若非如此,她這樣一個小姑娘,從來沒有走出過世外居的人,又怎會知道這子嬰血的名堂?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我要盜走火蠶,可是比登天還難了。”
那少女望著他,眼中全是期盼的神色,與他內心千轉百想的想法,又如何能瞧得出來?見他怔怔出神,不答自己的問話,以為他不知道這子嬰血的名堂,說道:“好啦!你不知道也不稀奇,這子嬰血聽說可是一種極邪惡的髒東西,有些人突發妄念,要想得到子嬰血,唉!可是這子嬰血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我也弄不明白。隻是聽說這子嬰血關乎到一些人生命安全,這種邪惡得東西世上怎麼會有?”
青蝠見她說這番話時,眼睛裏流露出的慈愛柔和,令人一見之下不禁要為其所動,當她說道這子嬰血關乎一些人的生命安危之時,眼眶中噙著淚水,她忍了一忍,還是流下了兩行清淚。
青蝠見到她這清淚,心中不禁大是感概,心想:“聽她言語之中似乎對這子嬰血隻知其名,對其用途生成之物一概不知,但她說有人妄想拿這子嬰血生事,難道她知道是誰要想得這子嬰血?”隻見她轉過了身子,臨崖而立,山風吹起她談綠色的衫裙,夕陽映照在她嬌小的身軀之上,隻覺眼前這個人是那麼的實實在在,而又是那麼的縹緲如無,似乎伸手可及,但又會倏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叫人難以琢磨。
青蝠見她肩頭微微顫抖,知道她在傷心流淚,從懷中拿出手帕,從身後遞給她,說道:“姑娘,這世間原本就有許多不公平的事,想來叫人不能不傷心憤恨,倘若這世間果真有人想要為非作歹,那我一定要阻止他,不讓這些壞事發生。”
那少女突然回過身來,眼睛中含著淚珠,但卻是驚光閃耀,臉色也罩上一層紅暈,顫聲道:“真的麼?清福哥哥,你說的都是真的麼?你不騙我吧!”
青蝠凝視她眼睛,隻見她雙眼中閃耀著驚喜的光芒,言語中顯是很是激動,心想:“她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我可不能讓她失望。”正色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有虛言天打雷轟,叫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他伸出雙手,輕按在她肩膀之上,說道:“姑娘,請你相信我今天說的話,我一定不會騙你。”那少女聽了這話,很是激動,眼淚竟然簌簌而下,她用力的點著頭,說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清福哥哥,我相信你一定會這樣做的。”
這時夕陽漫漫,彩霞絢爛,五彩繽紛的霞光照在她嬌美的臉龐上,青蝠再也忍不住,輕輕的在她的紅唇上一吻,說道:“你真是美麗。”那女孩甜甜的一笑,笑道:“清福哥哥,你······你很好!”那鹿角獸凝望著二人,仰天長鳴。
正在這時,忽聽的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叫道:“嗨!兀那小子,快放開了我家小姐,你隻要動她一根手指頭,老子就將你多成肉餅喂狗。”
這聲音難聽之極,兩人正自情意綿綿,這聲音忽然鑽進耳朵中,極是難受,兩人不約而同循聲望去,隻見身後的一所樓宇之上,一名黑衣漢子單足而立,站在樓角的飛簷之上。峭壁上正有數人正自攀岩而上。那黑衣漢子所站的飛簷之下,便是數丈高的穀底,他這般單足而立,山風吹來,他的身子輕輕晃動,似乎隨時都有墜落的凶險。
青蝠見這黑衣漢子形貌凶惡,左額上生著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肉瘤,身材低矮,頗為肥胖。那少女低聲道:“這人是這裏的四大護法之一,他叫做血判官桑石鵲,他這人最是狠毒不過,殺人不眨眼的。”指著那剛躍上的幾人,說道:“這幾個人都是桑石鵲的手下,都是作惡多端的惡人。”走到青蝠的身前,說道:“清福哥哥,他們人多,你打不過他們的,不過你放心,有我在這裏,他們不敢欺負你的。”向飛簷上的喪石鵲道:“桑護法,你到我這聆風軒來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聆風軒除了我,任何人不得擅闖?”桑石鵲喈喈一笑,說道:“事出有因,老桑也管不了這麼許多了,這小子擅闖世外居,居心叵測,老桑身為護法,可不能叫這小子胡來。”指著青蝠,喝道:“小子,識相的快快跪下磕頭,或許老桑還會給你留個全屍。”
那少女怒道:“桑護法,你這般沒規沒矩,以下犯上,該當何罪?你就不怕我到主人那裏告你麼?”
桑石鵲聽了這話,有些猶豫,話也軟了不少,說道:“小姐,這小子來曆不明,更不知道他來咱們這裏有何用意。小姐你天真善良,可不要讓這小子給騙了。”那少女喝道:“你說什麼混話?他是不是壞人,我心裏清楚得很,不用你來瞎說道四。桑護法,你快帶你的人離開這裏,我念你護主忠心,就不去主人那裏告你了。你快快退下吧!”
桑石鵲眯起一對怪眼,嘿嘿一笑,說道:“小姐,就算今天的事你去主人那裏告老桑一壯,老桑今天也要將這來曆不明的小子給碎屍萬段。”右手一招,他身後三名漢子一躍近前,躬身行禮,桑石鵲頭也不回,隻說道:“將這小子殺了。”那三名黑衣漢子應道:“是。”忽然之間,三人身影晃動,寒光耀眼,三人越過那少女,六隻鋼刀齊向青蝠身上招呼。青蝠見到這三名漢子的身手,知道這三人均是硬手,眼見三人六般兵刃將自己左右身後三個方向罩住,身前因有那少女擋在前麵,那三人不敢對她下手。青蝠忽然伸右臂抱住那少女腰間,向前躍出。
他這一躍,乃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原本那三名黑衣漢子的六柄鋼刀,已經齊砍至身,青蝠隻有迅速向前。敵人的攻擊快捷無倫,青蝠這一躍更是瞬息之間。那三名漢子砍了個空,無不一驚,但卻並不停留,急向青蝠猛攻。那少女擋在三名漢子身前,喝道:“住手。你們敢向我動武?”
三名漢子停刀不攻,眼望房簷上的桑石鵲,桑石鵲冷笑一聲,手一揮,身後另三名黑衣漢子躍下助戰。這三名漢子各執一隻短槍,一個鋼盾,鋼盾邊緣打磨的極是鋒銳,這鋼盾可做護身之具,又可在防身之時迅捷反攻。這三名漢子腳一沾地,便向那少女撲去。那少女吃了一驚,沒想到他們膽敢向自己出手,大喝一聲:“大膽。”右手揮出,隻聽嗤嗤聲響,三道綠光急向三名漢子射去。
三名漢子突覺眼前綠光閃動,暗器已經射至臉前,三人急用鋼盾遮擋,哪知那少女發出的暗器來勢迅速,他三人的鋼盾剛舉在胸前,暗器已經飛到三人的眉心之處,三人急忙各施平生本事,閃身躲避。
桑石鵲見到少女隻三枚暗器,便將自己手下的三名高手逼退,他大是吃驚,桑石鵲雖然就在天然居,但他能見到那少女卻是少之又少,隻知道這少女跟天然居的主人有極大的牽連,而且這少女在主人麵前說話極是管用。這少女久在天然居走動,桑石鵲對她卻是不甚了解,更不知道她還會武功,他原本見到這少女發暗器傷人,手法精妙,顯是經過名師指點,又見到那三道綠色光芒,更是吃驚不小。他知道這少女所發的暗器乃是主人的絕技,叫做“綠甲神針”。這神針上塗有一種極厲害的毒藥,大凡中針之人所中暗器傷口之處,會有一條綠色細線,這條細線會慢慢向心房延伸,隻要細線衝至心房,這個人就會毒發身死。而且這針上毒藥的解藥,隻有天然居的主人才有,眼前這個自己稱她為小姐的少女,竟然也會使這“綠甲神針”,他曾見到過主人用過這神針一次,這少女所使的手法跟主人一般無異,隻是沒有主人使出時神出鬼沒而已。
眼見三名手下舉盾護身,躍向一邊,隻見三人之中有兩人眉心赫然有一個綠點,綠點下正有一條綠色細線向下緩緩延伸。另四名漢子見到兩名同伴受傷,均不敢再冒然向前,隻是移動腳步,將兩人團團圍住。桑石鵲見狀大驚,與著餘下的兩名黑漢子躍下地來。
那少女極是得意,說道:“怎麼樣?桑石鵲,你還敢來不來?”
青蝠原本要出手打倒幾名敵人,護著這少女離開,但他一見這少女隻隨便一揮手,就將敵人鎮住,而且還傷了兩名敵人,他原以為這少女嬌嬌弱弱,不會武功,見到她出手發射暗器的手法,顯然極是高明,心想:“這下自己可走了眼了,沒想到這少女竟然一身的高明功夫。”站在那少女身後,一言不發,靜觀其變。
這時那少女向蹲在一邊的鹿角獸一招手,那鹿角獸一聲厲吼,突躍向前,長尾掃動,圍在青蝠與那少女身邊的六名漢子紛紛退讓。那少女低聲道:“上去。”兩人躍上獸背,桑石鵲等知道這鹿角獸的厲害,誰也不敢上前。桑石鵲道:“小姐,你要帶著小子上哪裏去?”
那少女冷哼一聲,道:“這裏是我的家,我愛去哪裏就去哪裏,用不著你來管。讓開。”一磕獸腹,鹿角獸仰頭長嘶,忽然發力向前猛衝。桑石鵲等那裏攔得住?紛紛避讓,眼見得鹿角獸載著兩人奔下山壁,消失在穀中的密林之中。二遺劍
世外居方圓數百丈,奇石峽穀所在多有。鹿角獸載著青蝠與那少女奔下崖壁,瞬間消失在樹林之中,桑石鵲臨崖眺望,唯見青峰絕壁,林木森森,哪裏還有二人蹤影?
一名漢子說道:“護法,咱們追不追。”桑石鵲轉過頭來,古怪的一笑,說道:“你有本事追得上,你就追啊!還羅唕什麼?鹿角獸何等凶猛,奔跑又是快速異常,就憑你能追得上?蠢蛋。”那漢子無緣無故被痛斥一頓,低下頭不敢再說話。另一名漢子道:“護法,那麼此事要不要向主人回稟。”
桑石鵲道:“不用了,等我抓到那小子,將他碎屍萬段,送給商婆婆做下酒菜。”望著穀中的青鬆翠木,心中滿是怨憤之氣。
鹿角獸載著兩人在林間向前馳奔,鹿角獸雖然身軀龐大,但在林間縱躍奔馳,極是靈捷。青蝠坐在那少女身後,鼻中聞到她身上的香氣,不禁一陣狂跳。隻見她雪白的脖頸,肌膚柔嫩,真想伸手輕撫一下,那少女的長發被風吹起,輕拂在他的臉上,隻覺癢癢的,甚是舒服。他在背後胡思亂想,那少女卻不知道他的妄想,說道:“清福哥哥,你怪我麼?”
青蝠正自心猿意馬,沒聽到她的說話,那少女又道:“清福哥哥,你在怪我麼?”青蝠“嗯!”的一聲,說道:“你說什麼?”那少女道:“你在想什麼?怎麼沒聽我說話?我是問你你怪不不怪我?”青蝠搖了搖頭,令自己頭腦清醒,說道:“我怪你幹麼?我為什麼要怪你?”那少女道:“怪我將你引到這絕穀之中啊?”青蝠說道:“姑娘,你這樣善良,幾次救我脫險,不顧凶險來救我這麼一個素未謀麵得人,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那少女道:“嗯!你不怪我,這就好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輕拍獸頸,鹿角獸便向左邊奔去。
奔出數十丈,便見絕壁聳天,長草林木掩映之中,隻見絕壁上現出一個丈餘寬的山穀,青蝠感歎道:“這裏奇峰異穀當真多的緊,若是沒有你在身邊,說什麼我也麼走不出去,非得死在這裏不可。”那少女輕輕一笑,說道:“有我在,不會叫你死的。白白,咱們進去。”鹿角獸越過長草,進入穀中,隻見穀中道路崎嶇,疏疏落落的幾株樹木,道路上全是兩邊山壁上滾落的碎石。
鹿角獸緩緩走在山穀之中,向裏走出十餘丈,轉了三個彎道,便見到地下忽然有許多動物的死屍,層層疊疊,有的已經腐爛成為一堆白骨,有的皮毛尚全,新死不久。穀中臭氣熏天,中人欲嘔,那少女回過頭來,隻見她臉上不知何時已經蒙上一塊白手帕,說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
青蝠聞到臭氣,極是難受,便欲嘔吐。見到她臉上的手帕,皺眉道:“你什麼時候帶上這個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叫我也提前蒙上一塊,免得受這臭氣的折磨。”那少女見他甚是難受,格格一笑,說道“哎呦,我忘了。你身上不是有一塊麼?”青蝠想起自己身上卻是有一塊她送給自己的手帕,忙從懷中取出手帕,蒙住口鼻,隻覺手帕上香氣柔潤,聞著極是舒服,隻覺這香氣淡淡的,卻是長久不散。穀中的臭氣雖然濃重,但說也奇怪,這手帕一經蒙上,便聞不到臭氣了。
青蝠道:“這手帕上的香氣很是特別,清清淡淡,卻是長久不散,這是什麼香?”
那少女淺淺的一笑,說道:“這想是我自己用十種香花調製的,很舒服吧!”青蝠道:“是啊!這麼薄薄一層絲帕,竟然能擋得住漫天的腐臭之氣,真是神了。”那少女又是淺淺一笑,道:“你喜歡就好,我還害怕你不喜歡呢!”青蝠聽她這話滿是柔情,見到她眼光中
眼波流轉,情誼侃侃,心中不禁一蕩,忍不住伸手臂抱住了她腰。那少女低下了頭,臉上一片暈紅,顯得很是害羞。
鹿角獸踏著地上的腐屍,向前又行十餘丈,隻見前麵絕壁擋路,已經到了盡頭。
青蝠道:“沒路了。”那少女道:“沒關係,我知道有一條密道,這須得你出一把子力氣。”青蝠忽然之間,心中又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想要保護著少女,讓她永遠不受到一點傷害,說道:“你說吧,就算要我這條性命,我也是心甘情願。”那少女很是感動,點頭道:“謝謝你清福哥哥。”指著麵前的石壁,說道:“上麵三丈處的石壁上,繪著一朵玫瑰,你隻需用掌力將石壁擊破,就行了。”青蝠仰望石壁,隱隱見到石壁上鮮豔的花朵,說道:“這密道就在上麵麼?”那少女點點頭。
青蝠心想:“這裏極是荒僻,加之獸骨橫陳數百,也不知這密道是怎樣被她發現的。”她一躍而起,左腳在石壁上一蹬,身子便躍到那繪有花朵的地方,右手伸出,攀在岩縫之上,隻見麵前的石壁上繪著一朵鮮豔的玫瑰,玫瑰旁邊還畫著一塊手帕,青蝠一見之下,便知道這手帕就是這少女。回頭向下微微一笑,那少女與鹿角獸正仰著頭瞧著自己,見他一笑,也報以一笑,伸手輕輕一拍,叫他出掌擊破岩壁。
青蝠點點頭,運勁於掌,在石壁上一擊,他這一掌用了七成力,隻聽砰的一聲,石壁應手而開,現出一個數尺寬的洞穴。青蝠向洞中一望,黑洞洞的,什麼也瞧不見。他回頭向下一招手,那少女已自瞧見了,輕撫鹿角獸,在它耳邊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陣,便即向上躍起,青蝠左手伸出,抓住她手臂,向上一提,那少女便鑽入洞中。青蝠跟著躍上。
洞口尚有一絲光亮,再向裏已是漆黑一片。那少女伸手抓住青蝠的手掌,說道:“你怕不怕?”青蝠隻覺她手掌柔嫩滑膩,用手握緊了,說道:“這怕什麼?”心想:“有你在身邊,便是刀山火海也是闖了。”那少女將他拉向洞口,凝視著他的臉,說道:“清福哥哥,你也不問問我是怎麼知道這一條密道的?”青蝠道:“你久居此地,對這裏的環境自是知之甚祥,我也不用不用問,跟著你走就是了。”那少女聽了這話,嫣然一笑,如若仙霞,忽然她一雙細細的眉毛微微一蹙,歎了口氣,說道:“清福哥哥,你也不問問我叫什麼。”
青蝠早已想張口詢問她的芳名,隻是在這極短的時間內,迭遇險奇,沒有問她叫什麼,這時聽她說起,語音之中似乎甚是哀怨,見到她秀眉微微一蹙,又好似滿心的心事難以訴說,忽然之間,他隻覺得這少女心中似乎隱藏著極大的傷心事,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我早就想問了,隻是不得其便。好,我現下問了,請問姑娘芳名?”
那少女被他這一逗“格”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沒有這麼開心過,知道跟你在一起,才覺得很是開心。嗯!既然公子問了,我也不能不說,我叫白敏。你以後叫我敏兒就好了。”
青蝠笑道:“好聽的名子,嗯!敏兒,我想問你,這條密道你是怎樣發現的?”
敏兒輕輕一笑,說道:“我小時候,經常獨個兒出來玩耍,主人也不管我,桑石鵲商婆婆那些人懷得緊,我自是不想跟他們說話,他們也懶得來管我,我就經常一個人四處亂逛,這條密道就是在前幾年遊玩時無意中發現的,當時我見到這穀裏麵這般多動物的屍體,很是肮髒,就不想進來,一連好幾次,都是走到半途就回去了。不過後來還是很不住好奇心,終於走到盡頭,向上攀岩之時,就發現這個密道了。鹿角獸也是在那次遊玩中相識的。”
青蝠心想:“桑石鵲商婆婆等人,都是窮凶極惡之輩,武功又是極高,但對她又是極盡的恭敬,口口聲聲小姐小姐的叫個不停,難道這個敏兒是這天居主人的女兒不成?”
隻聽敏兒又道:“其實我知道主人不是不管我,而是不想看到我。”說到這裏,眼眶紅了,淚水在眼中打轉。青蝠要試探她的家世,安慰她道:“別哭!別哭!其實天底下那有母親不疼愛自己孩子的,你這樣美麗可愛,你母親一定喜歡你得緊,之是她事務繁忙,顧不上來照顧你,我想你母親心裏一定記掛著你,隻是你沒有發覺而已。”這話一出,敏兒再也忍不住,眼淚終於了下來,說道:“清福哥哥,你是說主人就是我的媽媽麼?”青蝠道:“難道不是嗎?”敏兒垂下眼皮,眼睛一眨,珍珠般的淚珠順著潔白的麵頰滾落下來,說道:“這天然居的主人是我的姑姑,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的爹爹媽媽,更不知道他們長得什麼樣子。”歎了口氣,道:“我從小跟姑姑,是姑姑將我養大的。姑姑整天不知道忙些什麼,我想見她一麵,也是很難。”
青蝠心道:“原來她是天然居主人的侄女,聽她這麼說,她的姑姑似乎對她這個侄女頗為不好。”見到她眼睛紅紅的,臉上的手帕已經被淚水打濕了,心下大是不忍,將她攬在懷裏,柔聲道:“你從小沒有爹爹媽媽,我又何嚐不是跟你一樣!我自小就被師傅收養,蒙他養我長大,又教我武功。其實我師傅就跟我的親生爹爹沒什麼兩樣,他愛惜我,我也很是尊敬他。敏兒,咱兩都是一樣的孤兒,不過你有姑姑在身邊,她雖然不怎麼來管教你,但也不能說她不記掛你啊?你還是要尊敬你姑姑。”
敏兒仰起頭原來,點了點頭,道:“嗯!你說得對,不管怎樣姑姑將我養大,已經是很了不起了的。”
青蝠輕拍她背脊,說道:“敏兒,從現下起,這個世上有多了一個人來關心你,愛惜你,願意永遠守護著你,不管你將來怎樣,這個人都會全心全意的對你好。”敏兒聽這話,眼光中放出光彩來,說道:“清福哥哥,你說的是真的麼?你真的願意一生一世的愛護我麼?”青蝠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敏兒,隻要你不嫌棄我,我願意陪伴愛惜你一生一世。”敏兒很是激動,渾身微微顫抖,高興的流下淚來,說道:“清福哥哥,我很高興,就算此刻叫我死了,我也是心甘情願。”青蝠道:“我也是這樣。”兩人再也難以自已,隔著兩塊手帕,深深吻在一起。
洞外岩壁之下腐臭漫天,洞內卻是真情旖旎,情意繾綣,溫暖如夢。
兩人緊緊相擁,隻見天邊夕陽正慢慢隱匿山峰之後,五彩霞光,絢麗奇特。
過得一會,青蝠道:“敏兒,咱們現下到哪裏去?”敏兒正自沉浸在情意綿綿之中,伏在他懷裏,說道:“去哪裏都行,隻要咱兩不分開。”青蝠輕輕一笑,道:“是啊!不管何去何從,咱兩永遠在一起。”敏兒望著落日的餘暉,心情舒暢,向崖下的鹿角獸揮一揮手,道:“白白,你先回去,改天我在找你玩!”鹿角獸仰天長鳴,回身奔走。
兩人相擁,欣賞落日的美景。過的一會,太陽完全落到山的另一麵,四下裏黑黑漆漆的,明月漸懸,蟲聲唧唧。青蝠道:“你餓了麼?”敏兒道:“有些餓。”青蝠從懷中拿出兩個香蔥餅,道:“吃過沒有?”敏兒長到一十八歲,從未出過世外居,雖然自小學的一手好廚藝,但這外麵買來的小吃餅,她卻是從來沒有吃過,聞了聞,隻覺香味十足,笑道:“適才我在你懷中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這香味,隻是不知道你懷中藏得是什麼東西,原來是這個。”青蝠道:“我在外麵買來的,這下可用得上了。嚐嚐吧!好吃的緊。”
敏兒道:“在這裏吃,可是難以下咽。”青蝠回頭想一瞧,說道:“不錯,這裏腐臭熏天,肮髒得很,也虧得我能想到這個,走吧!”從懷中取出火折,晃亮了,兩人攜手順著山道向前走去。敏兒見這山洞正好可以讓兩個人並肩行走,除了火折照應的地方能夠瞧清楚東西,身遭盡數陷入漆黑之中。但見兩邊洞壁上全是斧鑿的痕跡,顯然這條密道乃是人工開鑿而成的。向前約莫走出七八丈,敏兒忽道:“等等,你瞧。這是什麼?”向前幾步,從地上拾起一件物什,兩人一瞧,卻是一柄生滿鏽跡的斧頭,斧頭甚是寬大,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斧眼中還剩著一截斧柄,敏兒一摸之下,叫道:“連斧柄都是精鐵所造。”
青蝠見這斧柄從中折斷,說道:“這件鐵斧應該是件長大兵刃,而且甚是沉重,想來使這巨斧之人定然力大無窮,又或是外家功夫十分罕見之人。但這件兵刃不知因何竟然從中折斷,想來這中間一定有一段驚險的故事。”敏兒道:“沒想到這密道之中竟會有這件奇事。咱們再找找看。”兩人又向前走出不遠,果然又找到一把鋼刀,鋼刀刀身上已有幾處缺口,顯時經過惡鬥所留下的痕跡。
兩人見這石洞之中,有人拋掉殘缺兵刃,均想這裏定然大有文章。兩人一時忘卻饑餓,執了火折向前搜尋,隻見石道轉了一個小彎,前麵出現一個石室。兩人手中各自扣了兩枚暗器,青蝠在前,走進石室。隻見石室空蕩蕩的,石室右邊擺放著一個石幾,上麵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土,除此之外兩邊角落的石壁上。放著兩盞銅燈,銅燈已經沒有了燈油,燈身上銅鏽覆滿,左邊另有一扇石門,將通道封住。
石室中長年累月沒有人跡,空氣混濁,但觀其所擺放物品,顯然這裏曾經有人居住過。青蝠見這石室約有兩丈寬闊,走到室門前,伸手推了一推,石門紋絲不動。這時隻聽敏兒驚呼一聲,說道:“清福哥哥,你快來瞧,這是什麼?”
青蝠快步走過去,隻見敏兒正輕輕拂去石幾上厚厚的灰土,灰土掃去。隻見灰土下赫然埋藏著一本薄薄的書籍。書籍的封皮上已成灰黃色,顯是放在這裏已經很長時間了,書籍擺放端正,邊緣整齊,保存得很是完好。敏兒輕輕試了試,竟然還能夠拿起來。青蝠道:“這是什麼書?”敏兒將書籍平放在左手中,右手小心翼翼掀開第一章,隻見紙上用小楷寫著“鹿門要訣”四個字。敏兒說道:“鹿門要訣,這是書名吧!”向後翻看,隻見每一張上麵都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青蝠武功極高,閱曆又深,一看之下便知道這書中記載的全是練習內功的法門。他不禁又驚又喜,每看一段,隻覺書中所載的訣竅真是神妙高深,隻覺這上麵所寫的練功口訣另辟新徑。
敏兒隨手翻了幾頁,說道:“這上麵寫的都是什麼啊?”青蝠道:“這上麵所記載的都是修煉內功的法門,精妙高深,甚是厲害。”敏兒嘟了嘟嘴,道:“是修煉內功的書啊!我可不喜歡瞧這種書了。清福哥哥,咱們機緣巧合得到這本奇書,但我對著練武功的書兒不感興趣,這本書給你吧!”說著將書遞到青蝠麵前,青蝠道:“這本書乃是一本極其難得奇書,隻要照著這書上所載的法門修煉,不出三年,一定能成為一流高手。敏兒,這本書還是你保管吧!”敏兒道:“不,我的武功雖算不上一流的,但自保還是綽綽有餘。”說著嫣然一笑,又道:“有你在身邊,我害怕什麼?隻要你練會了書上載的心法,武功一定大進,到時你來保護我,我不是更安全麼?遇到壞人,這樣也不用我出手,這等好事,我是非沾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