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斷崖(2 / 3)

青蝠聽她言下之意似乎已經將她托付跟自己,情意即訂,自己又怎能辜負於她,笑道:“咱倆誰保管都是一樣,我是個粗人,隻怕保管不善,將它弄壞了。還是放在你身邊穩妥一些。”敏兒道:“不不,還是放在你身邊好些。”青蝠堅持將書放在她身邊,敏兒堅決不肯,將書塞在他懷裏,幫他整理好衣衫,說道:“放在這兒,我想瞧時,就這麼一伸手就拿到了。”說了此話,忽然臉上一紅,走了開去。

青蝠不知她搗什麼鬼,怎麼忽然害羞起來?說道:“喂!敏兒,你幹麼呢?”敏兒低頭不語,忽然之間,見到牆角處塵土掩埋之中,一個鐵盒放在那裏。敏兒“咦”的一聲,指著鐵盒道:“清福哥哥,你瞧,那是什麼?”青蝠順她手指處看去,隻見角落裏橫放著一個長形鐵盒,這石室裏積滿了灰塵,那鐵盒又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如果不仔細瞧看,是不會輕易發覺的。他走過去,將塵土掃開,一具黑色的鐵盒赫然放在眼前,這鐵盒約有三尺來長,盒蓋上沒有上鎖。青蝠退開一步,將敏兒攔在身後,說道:“小心了。”從身後取出一隻蝙蝠鋼刺,對準盒蓋一搗,立時將鋼刺收回胸前,以防盒中有暗器射出。

隻見那盒蓋向上翻開,砸得地上塵土飛起,兩人臉上雖蒙的手帕,也不禁揮手扇開灰塵,見盒中沒有藏有暗器,兩人這才放了心。等灰塵散盡,齊向盒中看去,這一看兩人無不又驚又喜,隻見盒中並排放這兩柄長劍,一隻劍鞘上鐫刻著一隻飛龍,另一枝較細的刻著一隻飛鳳,這兩柄長劍顯然是一對。

兩人對望一眼,會心的一笑,青蝠上前將兩隻長劍取出,將一隻細細的長劍交給敏兒。敏兒接過長劍,隻覺著手甚輕,輕輕拔劍出鞘,不禁一聲驚呼,隻見這柄劍劍身做三菱形狀,劍身極細,約莫有一根手指粗細,精光閃閃,她輕輕一揮,隻聽嗤的一聲脆響,劍身在她一揮之下,左右輕輕搖動。這柄劍劍身極細韌勁又是極強,這劍柔中帶剛,敏兒一直以來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刃,忽然之間得到了這件既柔且剛的寶劍,心下甚是歡喜,向青蝠笑道:“清福哥哥,這柄劍真是把好劍,你那把如何?”青蝠將劍拔出,隻見這柄劍劍身約有三寸來寬,劍身打磨的通體明亮,雖是在這不見陽光的石室封存數十年,仍舊寒光閃閃,就如同新儔造好的一般。青蝠順手一劍,隻聽叮的一聲輕響,麵前的石幾應手而開,斷成兩截。

兩人見這寶劍如此鋒銳,不約而同的齊聲叫道:“好鋒利的寶劍。”青蝠向敏兒道:“你試試。”敏兒抬手照著石牆輕輕一刺,又是嗤的一聲輕響,長劍刺入石壁約有六七寸深。敏兒見這三菱劍劍身輕巧,分量極輕,又是如此鋒銳,心下高興的不得了,叫道:“太好啦!清福哥哥,這簡直是太神奇了,這兩把劍不知是誰放在這裏的,就好像是在為咱們準備的。我喜歡這把劍。”

青蝠有自己的兵刃,已經使用多年,他的兵刃乃是一對蝙蝠鋼刺,用劍也很在行。他見這兩柄劍乃是一雌一雄,顯然這對兵刃的主人乃是一對以情侶,但不知這對情侶因何會在這山中石室隱居數十載,又因何遺棄寶劍,不知所蹤?從密道中丟棄的殘缺兵刃來看,當時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又或是有外敵來襲,寶劍的主人絲毫麼沒有防備,倉促應敵,以至於放在石室中的內功心法也來不及帶走。但到底出於什麼因由,這裏的主人忽然離去,這中間一定又是一件驚心動魄的故事。

隻見敏兒把玩兩柄長劍,發現兩支劍的劍柄上各鐫著兩個字,雌劍上刻著“飛鳳”兩字,雄劍上刻著“蒼龍”兩字,說道:“這飛鳳蒼龍兩字,想來便是這對寶劍的名字,敏兒,你喜歡這把飛鳳,你就拿著用,這把蒼龍適合我使。但我的劍術拙劣,隻怕有辱這蒼龍寶劍的名頭。”敏兒道:“那怕什麼,等你將這書上記載的內功心法練會了,到時不管什麼劍術隻要帶了你手上,保管都使的得心應手。”將蒼龍劍插在他腰間,飛鳳劍收到自己身後的長衫下,說道:“我雖然發現這條密道,卻從來沒有進來過,想不到這裏麵竟然還有如此驚人的事情。清福哥哥,這裏好像突然發生了一件大變故,這裏的主人離去匆忙,以至於連這本內功心法以及這對寶劍也來不及拿走,咱們機緣巧合來到這裏,得到寶劍秘籍,咱們在四下找找,瞧是不是還有其他發現。”

這石室中除了這本內功心法一對寶劍,別無他物。兩人又將目光放在那扇石門之上。這裏除了兩人進來的石道,就隻眼前這扇石門之後的通路了,青蝠道:“你站開一些,我來將這石門推開。”適才他試推石門,用了不到三成力,這時他運起十成勁力,雙掌齊出,隻聽砰地一聲,塵土彌漫,那扇石門被他這雄厚的掌勁震倒在地。兩人等了一會,見塵煙散盡,石門後又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人對望一眼,拿著火折走進甬道內。

這次沒走多遠,就又發現地下散落著幾具枯骨,骨頭中磷火冉冉,照亮了甬道一小段。敏兒突眼見到這甬道內的人骨,驚叫一聲,很是害怕,躲在青蝠身後,叫道:“是骷髏頭。”青蝠心想:“她終究是一個小女孩,在這漆黑的山道之中,突然見到這麼多屍骨,自然害怕。”左手摟住她腰,說道:“不用怕,這些都是腐爛的人骨,不會跳起來咬你的。”敏兒狠狠捏了他一把,青蝠笑著“哎呦”一聲,敏兒恨道:“你明知我見了這個害怕,你還說這些鬼話來嚇我。”青蝠笑道:“不用怕,你不是有飛鳳寶劍麼?倘若這些骷髏真的複活來咬你,你就拔劍這麼輕輕一刺,立時······哎呦!你這麼用力。”敏兒嘟起了嘴,嗔道:“你還嚇我不嚇?”

青蝠笑道:“好了,我不嚇你了。”兩人去瞧那幾具枯骨,隻見其中兩具兩邊肋骨斷了四五根,已青蝠的閱曆一見之下,便知道這兩人生前是被人用重手法打死的,另外三具一具身上插著鋼刀,一具頭顱被斬了下來,另一具則是斜靠在石壁之上,頭骨之上有三個深深的指孔。幾具屍骸之畔,散落著幾柄刀劍,那頭頂上有三個指孔的枯骨身旁,丟著一對蛇尾鋼爪,敏兒長居世外,對這些江湖上的事情一無所知,隻是見到那三個指孔,又是一聲驚呼。

青蝠道:“這些人都是江湖豪客,而且大大有名,數年前這些人揚言進山尋寶,在江湖上上突然消失,卻不想都死在這裏。不過人數確實不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一十三人,這裏是五個,再加上外麵甬道內斷斧鋼刀,是七個人,另外還有六個人,不知在什麼地方。?”

敏兒很是奇怪,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人是誰?你跟他們很熟麼?不過他們已經死了幾十年了,難不成你小時候就認得他們?”

青蝠笑道:“這怎麼肯能,這些人起碼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那時我還隻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知道什麼?隻不過後來聽我師父說起過此事。長大了又在外麵聽說過這些武林舊事的傳聞。”敏兒瞧著地上的骸骨,說道:“那這些人到底是些什麼人?這山中真的有寶貝麼?你是怎麼知道他們身份的?”青蝠指著地上的一枝蛇形鋼爪,說道:“我是從這幾件兵刃上知道的,你瞧,這對蛇形鋼爪,就是江湖上一個很邪門的門派叫做‘蛇門’的兵刃。”指著一柄單刀,道:“這幾柄單刀是江南陳許宗胡四大世家的兵刃,這四具骷髏來就是四大世家中的子弟,除此之外,不見的那六人,應該是武當棄徒流雲子垂星子師兄弟二人,還有河南鄭州連氏四老中的老三連離之,鄂北清風山鵑漵洞的黑眉白眉二星,還有一人當時在江湖上鼎鼎有名,叫做‘快追風’方剪,此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行事詭秘狠辣,是當時江湖上一個很邪的狂客。”

敏兒聽他述說江湖中各門各派以及江湖豪客的事情,聽得不禁悠然神往,她自小便在這天然居成長,更沒有涉足過外麵的世界,耳聽青蝠曆曆訴說,恨不得立時便跟他到外麵走一走。青蝠說完自己的猜想,轉頭見她怔怔出神,說道:“敏兒,你在想什麼?”

敏兒一怔,說道:“沒想什麼,隻是聽你說這些外麵的事情,我是從來沒有聽見過的,我想外麵的世界一定很好玩吧!如果有機會能讓你帶著我到外麵瞧一瞧,便是死了也是高興的。”青蝠聽她話中極是消沉,隻覺得她小小年紀盡然有如斯多的感歎,心事重重,心想:“敏兒這麼溫柔善良,怎地心中老是鬱鬱不歡?等這件事情一了結,我的帶她四處遊玩散心,將心中的症結化了。”說道:“敏兒,你放心,等咱們出去了,我一定帶你到外麵去瞧瞧,外麵好玩的事物多著呢!”敏兒聽到此話,很是高興,說道:“真的麼?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那就好了,隻怕我沒有這麼好的福份。”青蝠道:“你別想那麼多,這件事很容易。”

敏兒“嗯”的一聲,說道:“若果真的能跟你一起到外麵,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忽道;“清福哥哥,你怪我不怪?”青蝠以為她還是在說不該將自己引到這裏來,這裏凶險難側,生死不明,是她連累了自己,說道:“敏兒,我再說一次,不是你連累了我,你沒有做錯事,相反是你在救我啊!”敏兒又是“嗯”的一聲,歎了口氣,說道:“可是我會做錯事的,倒是你還怪我不怪?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青蝠被她說的忍不住笑了出來,笑道:“你這個小腦袋了整天在想些什麼?盡是些胡思亂想。”看著她嬌美的臉龐,正色道:“敏兒,你要記住,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永遠不離開你。”

敏兒用力點點頭,道:“我知道,可是我笨得很,會不小心做錯事。”青蝠道:“你又不是神仙,自然會做錯事,以後要是你打碎了盤子,將飯菜燒糊了,我可要打你手心一百下做懲罰啊!”

敏兒苦苦的一笑,流下淚來,說道:“我真不願到外麵去,外麵雖然好玩,可是有許許多多的惡人,有許許多多的事叫人不知道該怎麼去做,就算天天開心,卻也免不了悲哀愁苦,還是在這裏好,不用去管是是非非,是對是錯。”

青蝠聽她這幾句話說的真摯纏綿,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之上,輕拍她背脊,說道:“敏兒,敏兒,你應該快快樂樂,愁思不是你想要的。”

兩人相擁相偎,不再說話,這般停的一會,忽聽得遠處甬道內傳來叮的一下輕響,是金屬碰撞之聲,兩人一驚,麵麵相覷,都以為是聽錯了。兩人平息靜氣,側耳傾聽,過的好大一會,遠處又是叮的一下輕響,這次兩人聽得清清楚楚,均是又驚又疑,轉頭向遠處甬道內望去,隻見甬道內黑漆漆的,什麼也瞧不見。

過得一會,又是叮的一下,這一聲似乎比先前兩聲多大了許多,甬道內空空曠曠,這一下響動,似乎在甬道內隱隱回響。

敏兒低聲道:“那是什麼?”青蝠聽著聲音在黑暗寂靜中忽然傳來,這石室中原本就透著詭異古怪,突如其來的響聲,更是讓人覺得這裏陰森可怖。他緊緊拉住敏兒的手,道;“不要害怕,有我在這,咱們過去瞧瞧,難道還有鬼魂不成?”敏兒向來膽小,小時候聽商婆婆等人講些駭人聽聞事情,便覺這世界上真的有鬼怪,聽青蝠要過去一看究竟,甚是害怕,身子一縮,道:“我好怕,我不要去,你······你也別去。這裏麵有鬼怪!”

青蝠不信鬼神之說,但在此時此地聽到這詭異的相聲,仍不免叫人毛骨悚然,但眼前隻有一條通途,總不能再原路返回吧?說道:“敏兒,不要害怕,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怪的。”將蒼龍劍塞在她手裏,說道;“拿著這個,要是見到什麼不幹淨東西,你便刺它。”敏兒緊緊握著蒼龍寶劍,將身子緊緊依偎在青蝠身邊,青蝠攜著她手,隻覺她手掌都是冷汗。向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兩人緩緩向前,走出四五丈,用到轉了個彎,又前行十餘丈,隻見前麵一堵石頭砌成的牆壁堵住去路,石壁見留有縫隙,從外麵透出火光。兩人對望一眼,均想:“這裏還有奇妙。”青蝠將火折掐滅,收回懷中,兩人便從石壁上的縫隙中向外窺探,隻見外麵是一個極大的天然洞穴,石洞中怪石比比皆是,四周的石壁上嵌著許多銅盆,裏麵放著火炭,正燒燒的旺盛,將諾大的石洞照得如同白晝。

隻見石洞中間是一塊十餘丈寬闊的平地,上麵擺放著二十餘張石床,是床上用白布蓋著,瞧下麵的形狀,似乎白布下躺的都是人體。石床四周站著二十餘名黑衣漢子,均是勁裝結束,背負大刀。敏兒一見之下,心下微微一驚,一捏青蝠的手掌,青蝠轉頭道:“怎麼?”敏兒道:“這些人我認得,他們都是天然居四大護法的手下。”青蝠點頭道:“是四大護法的手下,他們在這裏幹什麼?你瞧,那幾十張石床上放的似乎都是人,好像這些人被打暈了,一動不動。”隻覺這石室中的場景極是詭異,難以琢磨。

青蝠低聲問道:“這些人想要幹什麼?”敏兒搖搖頭,道:“不知道,這裏竟然有這麼一個可怕的所在,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也沒聽商婆婆她們說起過。”青蝠道:“這裏顯然不是什麼善所,要不然商婆婆她們怎會瞞著一個人。”敏兒道:“不錯,真不知道這世外居還有多少這種地方。姑姑整天忙著,不知道她有沒有來過這裏!”青蝠知道她是思念姑姑,要想在旁邊瞧瞧姑姑是否康健,見她雙目注視著外麵,臉上被火光映的暈紅一片,瘦小的身子微微發顫,心下不覺甚是難過。

正在這時,忽聽得叮的一聲脆響,這聲音便發自二人的腳下,兩人吃了一驚,透過縫隙向下窺探,兩人所處的地方距石洞中的地麵還有丈餘高,瞧不見下麵的情形。那一聲響動過後,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叮叮之聲,似乎腳下正有人用利器開鑿山石,洞中的眾黑衣漢子凝神站立,對這身邊的向動充耳不聞。

二人看不到下麵所發生的事情,心中均是滿腹疑慮,這在這時,隻聽腳步聲響,石室中一條岔道上走出一群人來,兩人一看之下,隻見當先兩人正是日間會過的商婆婆與那白眉婆婆,她二人身後跟著數十人,敏兒甚感奇怪,低聲道:“商婆婆跟藍婆婆怎會來這裏?她們要做什麼?”

隻見商婆婆與藍婆婆往大廳中的兩張椅子上一坐,藍婆婆將烏沉沉的蛇杖一頓,喝道:“將那幾個狂徒帶上來。”人群騷動,八名黑漢子各抬著一個黑布袋走上前來,將四隻黑布袋往地上一放,商婆婆道:“放他們出來。”四名漢子從腰間抽出短刀,將袋口的繩索割開,隻見布袋中滾出四個人來。這四人都被綁了手足,口中塞著自己的臭襪子,這四人被擒之下,被塞進布袋,這時被放了出來,均是瞪大了眼睛,四處張望。青蝠在高處見到這四個人,不禁輕輕一呼,敏兒道:“怎麼了?”青蝠道:“這四個人中我識得那個左臉上有塊黑記的那人,他叫做八手判官秦四海,這人在江湖上也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怎地被捉到了這裏?”

隻聽那商婆婆厲聲道:“你們這幾個狗東西,吃了狗屎是不是?但敢闖進我天然居來胡作非為,說,你們鬼鬼祟祟闖進來,要幹什麼勾當?”四名黑衣漢子將四人口中的臭襪子取掉,四人被困在布袋中好長時間,口中又塞了臭襪子,在布袋中極是難受,人人臉上憋得通紅,這時臭襪子一取下,均是不住聲的亂吐唾沫。藍婆婆蛇杖一頓,喝道:“規矩些。”四名漢子對著秦四海四人一陣拳腳相加,那四人手足被綁,不能還手,片刻之間便被打得鼻青臉腫,鼻血長流。

青蝠見到秦四海等人這般受辱,心下不禁就有些惱怒,他知道秦四海這個人在江湖上極是有義氣,頗有俠義之舉,見他受辱,便有心出手相救,隻是他身前的出口被巨石封死,急切間難以破石而出。

過得一會,藍婆婆道:“住手。”四名漢子停手退後。藍婆婆嘿嘿一笑,說道:“如何?被揍的滋味很舒服吧?”秦四海極是硬朗,被打之時一個字也沒說,這時見那藍婆婆神情很惡,硬聲道:“你們以多對少,算不上本事,將我們手腳捆綁起來,自是怕我們還手,你們打我們不過,怕出了醜,就用迷香將我們迷倒。哼,這算什麼本事。有種的就將老子放開,老子跟你們比試比試。”

商婆婆哼的一聲,說道:“這小子,死到臨頭還這般硬撐好漢。好,適才你們沒有展示自己有多厲害,現下老婆婆給你一個做英雄好漢的機會,來四個人。”人群中四名黑衣漢子躍眾而出,向商婆婆躬身行禮,商婆婆道:“這四個臭蟲要相當好漢,你們就陪他們玩玩吧!記住,可別玩死了他們。”指著秦四海咕咕一笑,說道:“這小子最是健壯,拿來下酒再好也沒有了,你們可別打壞了他。”四名黑衣漢子齊聲道:“遵命。”

商婆婆手一揮,道:“退開了。”那四名漢子用短刀將綁在秦四海四人手足上的麻繩割開,與眾漢子向後退開,騰出一大塊空地來。商婆婆道:“你們誰先來?”秦四海正要說話應戰,隻見他身邊的一名漢子說道:“秦兄,這第一場就讓給小弟吧!”秦四海見這說話之人叫做鬼麵金剛冷燕,說道:“好,冷兄弟,你要好好招呼這些混蛋,給咱們出一口惡氣。”冷燕道:“好。”說話時臉上肌肉扭動,額上青筋突起,冷燕生性暴躁,被那商婆婆擒住困在布袋之中,心中早已快氣炸了,他一言不發,雙手在地上一按,翻身躍起,指著四名黑衣漢子中的一人,喝道:“適才來老子了你們的暗算,現下咱們重新打過。”那黑衣漢子濃眉大眼,胡子眉毛都做黃褐色,相貌極是威武,說道:“你用兵刃嗎?”手一揮,將一柄短杆大刀拋了給他,冷燕伸手接住,見正是自己的兵刃,雙手執刀,咬牙切齒的道:“來吧!”一聲暴喝,猶如晴天一聲霹靂,身子高高躍起,向那漢子當頭一刀,狠狠砍下。

那黑衣漢子向側翻出,雙腳向冷燕胸口踢到,冷燕沒想到他一招之間竟然反攻,隻見他身手矯捷,武功甚強,他這一踢甚是快速,冷燕身在半空,急以刀柄向對方足跟猛磕。那漢子一聲怪笑,已經翻落下地,雙手一分,從身後拔出雙刀,左刀斜指,右刀對著冷燕,笑道:“你的功夫也不過如此,想跟我打,卻是難能。”冷燕大刀一揮,喝道:“廢話少說。”挺刀他撲來。兩人一交上手,都是以快打快,隻見大廳中刀風呼呼,寒光不停,瞬息間兩人已拆了十餘招。

青蝠二人在石壁之後瞧著兩人打鬥,敏兒雖學過一些武功,但終究見識不高,青蝠卻是見多識廣,兩人身影晃動之際,他已瞧出,那黑衣漢子的武功在冷燕之上,但冷燕的武功雖不及他,那黑衣漢子想要打倒他,非得在五十招之後不可。青蝠從石逢中看出去,見到冷燕的武功全是剛猛路子,刀法也是大開大合,一刀砍出,虎虎生風,威勢凜凜,乃是受過名師的指點。但那黑衣漢子的武功卻是三招中夾雜著兩招怪招數,青蝠在江湖上見到過不少精妙絕倫的武功,有些怪異的武功他也見識過不少,但這黑衣漢子的武功,卻甚是怪異,往往一刀砍出,明明指向的是你的左肩,單刀及肩頭,卻忽而轉功小腹,有時他一刀脫手,單刀便圍著對方滴溜溜一轉,冷燕對他的怪招極是難以應付,數招一過,身上便已中了三刀,登時鮮血淋淋。冷燕對對方的刀法一無所知,難以應對,但他及時凶悍,身中三刀,仍是大呼酣戰,片刻之間,石洞中的地上便噴灑了點點血跡。

又鬥數招,青蝠知道冷燕再鬥得幾招就要輸了,心下不禁暗暗為他著急。這時隻聽秦四海忽然叫道:“住手。”身影一躍,便向那黑衣漢子呼呼連出三掌。那黑衣漢子見他突然發難,而且掌力雄厚,是個勁敵,雙刀呼呼呼呼四刀猛砍出去,借機向後躍開,喝道:“你要幹麼?向兩人一起上手嗎?”

秦四海搶上去扶住冷燕,隻見他已是鮮血染紅了衣衫,呼呼喘氣,將他扶到一旁。說道:“冷兄,你沒事吧?”冷燕搖搖頭,說道:“死不了,技不如人,真是給大夥丟臉了。”適才惡鬥,秦四海已經瞧出,冷燕的武功在那漢子之下,但他同時瞧出,那黑衣漢子能大占上風,完全是依仗著他古怪的武功取勝,低聲道;“這黃眉漢子的功夫甚是古怪,我瞧不出一點破綻,冷兄,你先歇一會,我去對付這黃眉小兒。”冷燕道:“秦兄小心。”秦四海點點頭,走到那黑衣漢子麵前,說道:“我來會會你。”

那黑衣漢子哈哈大笑,說道:“你們想要車輪戰嗎?上一個換一個,好,今日老子就叫你們開開眼界。”向一名漢子道:“給他的兵刃。”秦四海道:“我不用兵刃,咱們比比拳腳功夫。”他見這黑衣漢子的刀法怪異之極,自付在兵刃上難以勝他,對他的拳腳功夫不知虛實,或許此人隻刀法厲害,拳腳功夫卻不怎麼樣也未可知。

那漢子聽他要比試拳腳,果然一怔,有些猶豫。隻聽藍婆婆道:“天祥,你拳腳功夫不行,退下吧!這場由天賜出戰。”是雙刀的漢子天祥一聲應諾,收刀引入人群之中。隻見一個身材長瘦的漢子踏前一步,右手一伸,向秦四海道:“奉藍婆婆之命,向閣下討教幾招,請。”這人說話極是客氣,他那個請字一出口,右足踏出,隻聽砰的一聲,隻見碎石飛濺腳下的石麵被他一足踢出一個深深的腳印來。

三指甲

青蝠在石縫中見那瘦子一腳便在堅硬的岩石上踏出一個腳印,武功之強,功力之深,實是罕見,便是自己也是自愧不如。他見到這瘦漢子功力極深,心下暗道:“有這份功力的人,沒有幾十年的修為是絕難做到的,但瞧這瘦子的容貌不過三十上下,卻怎地有如此精湛的內功修為?這天然居當真是臥虎藏龍,這麼一個不起眼的黑衣漢子,就有如此高深的功夫,真不知這幾十名黑衣漢子個個都是武功高手麼?”眼睛轉向那端坐的商婆婆二人,隻見這二名老嫗相貌凶狠,各有奇特之處,日間他曾見到那白眉老嫗出手投擲蛇杖,知道她手上也非弱者,但要與這瘦子隨隨便便蹬出一個腳印的功力相比,卻是遠遠不及,心下疑竇重重:“這兒名老嫗的武功瞧來也不見得如何高強,但她二人卻能指使這麼多高手為其唯命是從,這是何緣故?那是雙刀的跟著瘦子,二人明明有幾十年的武功修為,但麵相上卻是三十歲上下,難道這兩人天生異秉,學武一年功便勝過他人十年不成?”一時之間,隻覺著天然居極是不同尋常。

敏兒見到那瘦子一腳踏出一個腳印,不覺大吃一驚,“啊!”的一聲驚呼,急忙按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睜的大大的。青蝠轉頭看她,忽然心下暗罵自己太笨,這些人都是天然居得人,敏兒就算十個人認不到八個,五個自是能認得的,低聲道:“敏兒,這四個人是什麼來頭?怎地他們的武功竟然這般高深?”那兩個站在一旁未曾出手的黑衣漢子,青蝠一瞧他們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就知道這二人的內功修為也是不能小覷。

敏兒搖搖頭,低聲道:“這四個人我是見過,但他們從來沒有出過手,我還以為他們不會武功,原來他們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強。桑石鵲展萬熊這四個護法的武功,跟他們比起來,可是大大的不如。”青蝠道:“這四個人在你天然居有多久了,怎麼他們看上去隻有三十上下?可他們的武功修為卻是有四十多年了。”敏兒搖頭道:“你是說這四個人的相貌跟他們的內功修為不符麼?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隻記得在我小時候,就見到過他們,那是他們隻是負責打掃庭院,修剪花木而已,真不知道他們竟然絕世高手。哎!我姑姑恐怕也不知道吧!”

青蝠心想:“這四人都是你姑姑的手下,他們身負絕世無功,你姑姑怎會不知?何況這商婆婆藍婆婆都知道。”

秦四海見到那瘦子使了這麼一手高深的功夫,心下大吃一驚,暗道:“瞧不出這人不過和我年歲相仿,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功力,這人的武功遠在我之上。”隻見這人不過是天然居的尋常手下,就有這麼高強的功夫,自己在江湖上行走這麼多年,算是白走了一會。他臉色蒼白,說道:“這人武功極是高強,我打他不過。這一場也不用比了。”

商婆婆喈喈怪笑,說道:“你這小子適才不是很英雄麼?怎地就這般認輸了?哈哈!天賜,你表現得很不錯,你退下吧!”那瘦子向商婆婆躬身一禮,神態間極是恭敬,說道:“是。”緩緩退到人群之中,不見蹤影。藍婆婆道:“你們也退下。”餘下的那兩名漢子隱入人群之中。

商婆婆忽地轉頭向青蝠敏兒藏身之處瞧來,大聲喝道:“好了沒有?怎麼如此磨蹭。”

青蝠見她向這邊看時,以為她發覺這石壁之後藏得有人,心下一緊,待聽她話語一出,才知她沒又發覺有人藏匿於此,她是在嗬斥下屬,隻聽腳下一人道:“好了。好了。”隻聽叮叮鑿壁之聲亂響,不一會,隻見腳步聲響,有人走了出來。隻見秦四海等四人轉頭瞧來時,臉上的表情無不顯得驚懼交集,一人更是驚呼出聲。青蝠跟敏兒不知道他們看到了甚可怖的事情,隻見商藍二婆婆隻是相視冷笑。

敏兒感到一絲懼意,伸手抓住青蝠的手掌。二人從石縫中瞧出去,隻見四名漢子各自抬著一具屍體,從腳下走了出來,隻見那二具死屍全身裹著堅冰,衣衫麵容,保存得如同活著一般,青蝠向敏兒瞧了一眼,隻見敏兒也正向他瞧來,青蝠道:“原來那鑿壁之聲是他們在鑿冰取屍,咱們的腳下存放著不知多少冰屍,這兩個臭婆娘,不知道要這些死人幹什麼。”說到此處,忽然想到,驚道:“難道這兩個醜婦真的拿死人當作下酒菜?”敏兒甚是驚恐,說道:“我不知道,我不想再敲瞧了。”靠著石壁慢慢蹲下。

青蝠隻覺這件事大異尋常,有機會能看的究竟,如何不看?輕撫敏兒的頭發以示安慰,他凝神望將出去,隻見秦四海四人臉上更是顯得恐懼。那四名漢子抬著冰屍往大廳中兩張石床上一放,從身上取出火折,在石床下點燃了,原來這是床下麵中空,裏麵塞著幹柴。便可之間火勢漸旺,石床上裹在兩具屍體上的堅冰也開始慢慢融解,隻見清水順著石床上的孔洞,流向下麵,這是大廳之中死一般的寂靜,百十人都目不轉睛的瞧著這四名漢子的詭異舉動。青蝠更是看得駭異無比。

寂靜之中,隻聽死屍身上化開的冰水輕輕流淌,秦四海等從未見到過這等駭人聽聞的詭異之事,隻瞧得目瞪口呆,聽到流水之聲,一顆心不禁要隨時跳出來。

隻見那四名漢子不停挑撥幹柴,使火勢燒大,那屍體上的堅冰裹得很厚,過得一會才將堅冰溶解掉。隻見堅冰之下躺著是兩具身披黑家的軍士,粗壯的身軀,臉色黝黑,如同還活著一般,想來這兩人生前一定是兩員能征善戰武將,不知為竟會被這商藍二老嫗弄到這裏來。

秦四海更是瞧得難以相信眼前的所看的,揉了揉眼睛,凝神瞧去,隻見石床上那兩具黑甲武士赫然在目,秦四海不知道這醜陋婆娘弄來兩具死屍幹什麼,心想:“這兩醜婦,不知從哪裏弄來兩具死人,不知道她們要著死人作何用途。”冷燕忍不住喝道:“臭婆娘,弄來兩具死屍嚇唬你老子,這種把戲老爺不怕。”一名黑衣漢子喝道:“狗東西,死到臨頭,還這般猖狂,快閉上狗嘴。”冷燕冷笑兩聲,眼睛斜睨,忽然身形晃動,欺到那說話之人的身前,伸手便在他臉上啪啪打了兩記耳光,又迅速無論的退回原地,他這一下,事先毫無征兆,他出手又及時迅捷,那黑衣漢子的武功原也不弱,但被他打了個出其不意,竟然沒能躲開他的攻擊,等他回過神來,隻見冷燕已經站回到原地,冷笑著瞧著自己。

那漢子登時大怒,抽出單刀,就要過來殺冷燕。隻聽藍婆婆道:“停手,這小子的功夫也不錯了,你且退下,先辦完正事,這小子是你的。”那黑衣漢子聽到這話,嘿嘿冷笑,收刀不動。

商婆婆道:“開始吧!”那四名黑衣漢子弄熄火焰,兩人各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瓷腕,另兩人各取出一柄細長匕首,將死屍身上的黑甲脫掉,在將衣衫剝除幹淨,兩具生前征戰殺敵無數的軍官,這時竟然被剝得赤條條的。青蝠秦四海等人不知道這些人要幹什麼,均是瞧得狐疑滿腹,驚訝殊甚。

隻見那四名漢子神色凝重,兩名手執細刀的漢子,小心翼翼的將屍體的右手托起,伸刀在右手小指指甲上輕輕刮了兩下,便將兩片指甲刮落瓷碗之中。那兩名漢子將瓷碗蓋好,送到商婆婆藍婆婆麵前,商婆婆極是高興,道:“封好了,可別弄壞了。”藍婆婆道:“你們好好守護,千萬別除了岔子。”青蝠見到商婆婆藍婆婆醜陋的麵容,臉上蘊著詭異的笑意,轉頭向大廳中眾人瞧去,隻見環立四周的百餘名黑漢子,人人臉上表情冷漠,似乎對這眼前所發生的事情,隻作不見。那兩名老嫗瞧著四名漢子手不停歇,似乎是正在欣賞一出上好的戲曲,看到絕妙出,不住聲的點頭稱讚。青蝠見這些人對著正在發生的慘絕人寰之事,視若無睹,隻覺這些人的行徑極是難以琢磨,見到石床上赤裸的屍體,胸間又是一陣惡心。

隻聽商婆婆獰笑一聲,道:“封存好了,退下吧!”四名漢子收拾好東西,退出石室。藍婆婆向秦四海道:“今日叫你們見識見識老婆婆的手段,你們這四個狗東西膽敢擅闖我天然居,哼!今日叫你們有個目睹之快。”向那瘦子道:“天賜,將這四個藥引帶下去,好生伺候著。”那瘦子躬身接令,說道:“是。”帶著一群黑衣漢子押著秦四海四人走出石室。

商婆婆向一名長須漢子道:“小孫,將這裏收拾幹淨了。”那漢子道:“是。商婆婆,明天還進行嗎?”商婆婆道:“明天照常行事,最近幾日不知怎的,老是有外麵的江湖人物闖進來,咱們已經抓了三十餘人,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覬覦我天然居的聖物,哼!這叫癡心妄想。四大護法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叫他們有來無回。還有那個被小姐救走的小白臉,這小子細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小孫,照常預備。”那黑衣漢子已有三十多歲,商婆婆卻叫他小孫,他也甚是恭敬,說道:“小人已經給二位婆婆預備好精致小菜,酒水也準備好了,請去用飯。”商婆婆獰笑道:“你辦事不錯,我與藍婆婆心裏有數。”向藍婆婆道:“走吧!咱們可有好幾日沒享用到新鮮的飯菜了。”藍婆婆極是高興,兩個醜陋老嫗,一前一後走出石洞。

隻見那小孫指揮手下,取來白布,將兩具屍體蓋好,帶領眾漢子退出石洞。青蝠見諾大的石洞中人走得幹幹淨淨,隻見那蓋在兩具屍體之上的白布與先前那數十具所蓋的一般無異,知道這些白布下所躺著的都是一具具赤身裸體的屍體,心下不禁對著天然居甚是厭煩,心想:“不知那些人要刮去這些死屍身上的指甲做什麼用?適才聽那商婆婆言道,似乎要將這剛剛刮下來的指甲拿去當作藥引,卻不知道她們要去救什麼人?到底什麼人生了病,竟然需要用以人體指甲當作藥引,這兩個老嫗的所作所為,當真邪門之至!這兩個老嫗當真是心靈扭曲。”

想到那商婆婆藍婆婆二人一麵喝著酒,還不住口的大聲稱讚,想到她二人滿口黃牙,嘴唇一張一合之際,臭氣熏人,不禁一陣惡心,幹嘔了兩下,心相對這些人的行徑作為,當真是難以明白,這些人的心靈早已扭曲的不成形狀,他們已經迷失了自己,再也找不到回頭路。隻覺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之事,簡直是令人發指,匪夷所思,一個心思正常的人,見到這種醜惡殘酷的事情,都是難以接受。

他長長舒了口氣,轉過身來,隻見敏兒眼中含淚,正從石縫中向外窺視。青蝠吃了一驚,心下暗道:“不好,那肮髒的一幕被敏兒瞧見了。”見到她再次流淚,知道她心中盡是害怕,恐懼,傷心,以及對這件事的殘忍感到震驚歎息。伸手輕拍她背脊,說道:“敏兒,你······你都瞧見了,這些事真的是難以叫人相信,敏兒,我知道你心腸善慈,對這件事一定不要多想。”敏兒流下兩行清淚,低下了頭,道:“清福哥哥,我以前常常聽見商婆婆跟藍婆婆說起殺人的事,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她們真的殺過人,以前都怪我太傻了,以前以為她們不過是在說笑話,直到今天我親眼見到這件事,我······我真是很難過,不知道該怎樣做才好。清福哥哥,你會不會不覺得,我······我很是肮髒,以為······”

青蝠見她甚是傷心,臉上全是黯然之色,伸手給她擦拭眼淚,柔聲道:“敏兒,你這麼善良仁慈,怎能跟那些醜惡之人相比?你一身幹幹淨淨,我怎麼會嫌你肮髒?敏兒,我覺得你好像有許多心事藏在心底,我見你有時候甚是傷心難過,到低你有甚麼難之事,叫你不能歡喜,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的。你這樣總是偷偷的傷心難過,我瞧在眼裏,很是難以歡喜。”敏兒搖了搖頭,說道:“敏兒知道清福哥哥是真心待敏兒好,我心裏也很是感激你,我在這裏沒有人敢欺負我,沒有人敢對我不敬。隻是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太也孤單,身邊沒有一個朋友,姑姑也從來不關心我,不在乎我,因此常常鬱悶難過。適才又見到商婆婆她們這般凶殘,這是覺得這個世上太也醜惡,覺得有許多人有許多事,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生死渺茫,令人難以臆知。清福哥哥,你說商婆婆她們做這些惡事,心裏可還有一絲不忍之意?我以前不知道,隻以為們是在說玩笑,沒想到這些事都是真的。我想來心裏很是難受。”

青蝠聽她說的真情流露,又見她神色悲傷以及,心下不禁甚是淒然,說道:“敏兒,你小小年紀,就已經有許多人沒有感觸到的感情,你很商量,很容易被外界的悲傷怒喜所困擾,我答應你,等咱們一出去,我就帶著你遊山玩水,不去理會這世上的是是非非,我隻想你歡喜快樂。”

敏兒甚是感動,不住的點頭,眼淚也是難以停止,青蝠不願再叫她傷心流淚,將她攬在懷裏,默默安慰。

過的一頓飯工夫,隻覺懷中的敏兒不再動彈,隻覺她呼吸細細,傷悲之後竟而睡著了。青瞧著她嬌媚的麵龐,隻見她雖然睡著了,一雙秀眉仍是皺在一起,見到她雪白的麵頰上猶存的淚珠,心下不覺又是難過又是憐憫,輕輕在她唇上一吻,低聲道:“敏兒,你放心,不管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我一定要是你開心。”敏兒的嘴角微微動了一動。青蝠將自己的外衫脫掉,蓋在她身上,將她慢慢靠在石壁之上,叫她睡一會。青蝠又從石縫中瞧將出去,隻見外麵的石洞中寂靜無聲,一個人影也沒有,心想:“我的想個法子出去這裏。”趁著敏兒睡著,便四下尋覓,瞧瞧是否另有他途可走。

他找了一圈,又走回到那間石室之中,隻見除了來時的世道,別無他途。青蝠隻覺甚是沮喪,在室中輕輕踱步,隻見石壁上積著許多灰塵,便用蒼龍劍在石壁上隨手揮掃。隻見蒼龍劍極是鋒利,每一劍掃在石壁上,便見是塵土飛揚,石壁上現出一條條劍痕,青蝠心想:“這蒼龍之劍與那飛鳳劍,均是極其鋒銳的神兵利器,不知道幾十年前隱居於此的兩位前輩是何人物。他們武功極高,卻不知道為了什麼要在這荒山石洞中隱居,難道是為了躲避仇家的複仇?還是二人看破紅塵,不願再在江湖上走,去管那些身外瑣事?”低頭輕撫寶劍,睹物思人,遙想當時的情形,這對情侶衣衫飄飄,攜手仗劍,行俠江湖,英風颯爽,不禁神往。

心想:“隻可惜這二位前輩去的匆忙,除了遺下這兩柄寶劍與那內功心法之外,就沒有別的遺物了,如果這二位前輩能留下名姓,那就好了。”對著石壁默默沉思,信步而行,隻見石幾前放著一個長形石凳,是等已被敏兒打掃了一下,卻不幹淨,青蝠別無他往,便將石登上的塵土掃除幹淨,坐下身來,環視室周,想起幾十年前有兩位武林高人在這間石室之中生活,其時逍遙暢快,不禁令人豔羨。

青蝠坐姿不正,將雙腳移到正位,他右腳剛一發下,隻覺足底向下一陷,猛聽得身後紮紮聲響,灰塵飛起。青蝠一驚,急忙躍過石幾,橫劍戒備,隻見身後的石壁上竟然開啟一扇石門,門內黑洞洞的,不知通往何處。這一下變故事出突然,青蝠驚訝之餘,見到另有他途可走,甚是興奮,心想:“這裏真是機關重重,想來這道機關密道,是那兩位前輩英俠所造,倘若在這間石室中猝遇強敵,隻需穩坐不動,右足急踏按在石幾下麵的機括,身後石門打開,便可出其不意的躲進密道之中,以此避禍逃生。這兩位前輩,當真才高八鬥,他們似乎知道終有一日有敵人會找上門來,所以事先設計好這條逃生之路,看來他們的計算成功了。”

他甚是興奮,急忙走回敏兒身畔,隻見她睡得正沉,青蝠極不情願的推行了她,說道:“敏兒,醒醒。有情況。”敏兒睡眼惺忪的道:“什麼事?清福哥哥。”青蝠道:“原來這間石室之中,還有第二條密道,被我發現了,卻不知道通向何處。”敏兒聽到另有一條通途,立時來了精神,站起身來,說道:“有第二條密道?這在好也沒有了,咱們快去瞧瞧!我還以為咱們就此被困死在這裏呢。”兩人快步走回石室,用火折向洞內一照,裏麵仍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內寒氣森森,站在洞口,便覺一股股寒氣從門洞內衝出來。兩人被這寒氣一襲,立時隻覺精神一振,二人等了片刻,叫洞內的空氣流通一陣,這才手執火折走近門洞之中。

慢慢向前,隻走出十餘步,便覺頭頂嗒嗒作響,原來是頭頂石壁上正向下滲水,青蝠道:“這裏有水珠滲出,甬道內濕漉漉的,看來這山體之中藏有水脈。”隻見甬道內被山水衝的濕滑滑的,耳邊響著滴答滴答的滴水聲音,越向前走,隻覺寒氣越是濃重。敏兒凍得直打哆嗦,青蝠將自己的外衫給她在身上,敏兒很是感激。青蝠左手將她攔在懷中,右手執火折,一麵向前,暗暗運功抵擋甬道內不斷撲出來的寒氣。

又向前走了七八丈,隻覺寒氣甚是難以抵禦,隻見兩邊的石壁上已經結著厚厚的一層白冰,火折的光線一照在冰麵上,冰麵明淨如鏡,立時反照,將甬道內照得一片明亮。又行幾步,敏兒已是難以抵擋寒氣的侵襲,不住的打著寒戰,頭發上也開始結了一層白霜,臉色被這寒氣吹得更顯蒼白,嘴唇微微發紫,說道:“清······清福哥哥,好冷,這裏怎麼這般冷啊!我······我快要受不了了。”青蝠將左手握住她左手手掌,將一股渾厚的內力從自己的手掌之上送入她的體內,青蝠內力深厚,將內力源源不斷的送入敏兒的體內。敏兒隻覺從他手掌之上傳過來一股暖流,立時行遍全身,隻覺身子瞬間暖洋洋的,極是舒服。向青蝠微微笑,說道:“謝謝清福哥哥,有你在身邊真是好。”

二人一邊運氣抵禦寒氣,一麵繼續前行,隻見這條甬道曲曲折折,連續轉了三個彎道,這時隻見兩人已經處身在一個堅冰的世界裏,整條甬道已經被厚厚的一層堅冰所覆蓋。二人踏出一步,便覺足下甚是滑溜,兩人慢慢向前而行。又行十餘丈,忽見前麵甬道被一堵厚厚的冰牆所封住,敏兒顫聲道:“怎麼辦?沒路了。”青蝠道:“有辦法,咱們不是有蒼龍飛鳳麼?”

敏兒一聽,登時省悟,拍掌笑道:“好極了,好極了。這真是萬事俱備。”青蝠將火折交在她手中,拔出蒼龍劍,向冰牆一劍斬下。隻聽嘶的一聲,一大塊堅冰應手跌落,敏兒喜道:“這法子好,不知道是不是那兩位前輩早已經算好,等到身後幾十年,有兩個人被困於此,特意將他們削鐵如泥的寶劍留給咱們。清福哥哥,等咱們出去了,你一定的得要回來拜祭他們。”青蝠道:“這個自然,你站後些,小心冰塊砸到你。”敏兒依言向後退出兩步,青蝠道:“在後退兩步。”敏兒嫣然一笑,又退了兩步,將火折高高舉起。青蝠手臂震動,長劍極速揮動,一劍一劍向冰牆上斬去,隻見大大小小的冰塊不住掉落,片刻之間,兩人的腳下已經推滿了斬落的冰塊。

青蝠奮力斬削,冰塊不住掉落,隻見這冰牆極是厚實,青蝠斬削了約莫一盞茶功夫,隻見冰牆還是厚厚的一層,不見盡頭。青蝠內力悠長,一劍劍砍下,冰牆便一點點減少,這般一直斬削了半個時辰,甬道中已經推滿了斬下的冰塊,將兩人隻埋到小腿之上。敏兒胳膊也舉得酸麻了,隻見冰牆仍是不見盡頭,青蝠在這寒氣凜凜的甬道之中,奮力削冰,臉上竟然出了汗水,敏兒怕他累了,說道:“清福哥哥,這冰牆好像很厚,一時三刻也打不盡,你歇一忽兒吧!”青蝠斬了大半個時辰,早已經手臂酸麻,說道:“這冰牆如此厚重,也不知後麵通向何處。”敏兒拉他坐在冰塊之上,從懷中取出大餅。這並原本放在青蝠身上,敏兒怕他弄壞了,就自己放在身上,這時拿出來在鼻端一聞,還是香味濃鬱,這時兩人都已經餓了,拿著大餅吃起來。

吃完了大餅,青蝠提劍繼續,這般停停走走,一共進行了五次。到第五會上,冰牆已是被削毀大半,冰牆透明度很高,這時兩人已經隱隱約約能看到冰牆後麵的情狀。青蝠將劍交給敏兒,雙掌齊出,隻聽轟的一響,餘下的冰牆雖然很厚,但青蝠這招“混元雙掌”掌力威猛,立時便將剩餘的冰牆一舉擊毀。

冰塊碎裂之中,隻見甬道已經到了盡頭,青蝠向前一望,隻見眼前是一個極大的冰洞,洞中千奇百怪,聳立著許多冰柱,冰裏麵冷氣嗖嗖,寒氣極重。兩人站在出口處,均覺這世間真是造物奇特,無論什麼奇怪詭異的東西都能造就出來。隻見這出口距地麵還有丈餘高低,兩人一躍而下,豈知洞口之下是個斜坡狀的冰坡,兩人毫無防備,腳一沾地,便即向冰坡下滑落,敏兒驚叫聲中,隻見這冰坡隻有七八丈長,眨眼之間,兩人便即滑落到底。這一下二人毫無防備,突如其來,均是驚得一顆心砰砰而跳,青蝠將敏兒扶起,見她喘著粗氣,問道:“你有沒有事?受傷沒有?”

敏兒搖搖頭,說道:“我沒事。”抬頭瞧著上麵的洞口,說道:“這裏到處都是堅冰,你瞧這冰坡,這般巨大高聳,從上麵滑下來甚是爽快。”青蝠以為她要說些什麼話,卻突然說出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來,被她一弄,不覺“哈”的一聲笑了出來,伸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笑道:“你這鬼丫頭,從上麵不小心摔下來,險些送掉小命,你還能說出這話來。”敏兒淺淺一笑,道:“我隻是覺得這般滑溜,甚是好玩,要不咱們在上去,在來滑一回?”青蝠笑道:“你瞧這冰坡,光滑如鏡,坡度有這般的陡峭,隻怕有七八丈高吧!咱們如何爬得上去?”敏兒指了指蒼龍飛鳳,道:“有寶劍在此,上這冰坡易如反掌,你去不去?”青蝠見她忽發奇想,要去玩小孩的遊戲,見她甚是執拗,隻得同意陪她玩一次。兩人各執蒼龍飛鳳,借助寶劍的鋒銳,插在冰麵上,爬回坡頂。

兩人站在幾丈高的坡頂,向下望去,隻見腳下這個山洞,大的異常,說是山洞,到不如說是冰洞甚是貼切,因為這山洞中全是堅冰形成的各種形狀,便隻二人腳下的這個冰坡,已不知有幾千年幾萬年的曆史了,這洞中除了堅冰,連一塊石末兒也看不到。堅冰晶瑩剔透,閃著光芒,將洞中映得甚是明亮,二人站的這麼高,隻覺寒氣刺骨,甚是難受。敏兒打了一個寒戰,道;“咱們下去吧!”青蝠向她一笑,兩人如小孩遊戲般,一滑而下,這次是有意為之,下來時甚是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