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沫漓 曳漪(2 / 2)

經曆了幾百年的滄海桑田,凡界有了自己的王朝,也衍生出了愛。於是,他也漸漸清明,有了自己的意識。那時,他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就被天帝派去掌管姻緣,看盡人間風月。

他在一樁情案中誤入一女子夢境,那女子問:“你是誰?”他回答:“我叫月漪,你可以叫我漪。”她看著這名無比張揚,但眼神卻如一片羽毛一樣縹緲寂寥,又盛滿了憂傷的男子,忽然動了憐憫之心,又覺得他與自己如此相似——同樣孤獨,像是寂寞百年。她又問:“你怎麼會在這裏?”他回答:“我是掌管姻緣的神仙,這裏是你的夢境,我不小心到了這裏。”她輕易相信了他,因為她知道,有那樣一雙眼睛的人是不會說謊的。

二人聊得很來,頗有惺惺相惜之意,不過大多時候都是女子在說,月漪隻是靜靜地聽著,有時插上兩句。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天亮了,月漪也要離開了,臨走聽那女子說一句:“喂,記住我的名字呀,我叫艾曳。”艾曳,他在心裏默念。真是個好名字啊,他想著,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身後的女子看了,驚為天人。

從此,月漪每天都會與艾曳聊一會,兩人幾乎無話不談。終於有一天,月漪說:“艾曳,我喜歡你。”艾曳怔住,隨後臉一紅,不做聲。月漪不動聲色的過來拉她的手,她沒有躲開。

光陰荏苒,轉眼間一年過去,艾曳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月漪想:不若,明日去她家中提親求娶她。於是,這晚,他沒有入她夢境,而是在自己宮殿中,想著明日給她驚喜時她會是怎樣一副樣子。

第二日,他進艾府提親,得到的卻是她已經嫁人的消息。

他狂奔過去,到了她家嫁的地方,喜事剛過,裝飾的紅綢和紅燈籠還沒有撤下去,他被刺傷了眼,仿佛失魂了一樣進入了她的房間。她坐在窗前,正端了一碗蓮子粥吃著。他現身,問她:“為什麼不等我。”她微微抬眸,見到他時沒有驚喜,沒有生氣,隻有滿目的蒼涼。她說:“昨日,我爹收到皇上的旨意,命我與丞相的兒子,即日成婚。”她又說:“就在你沒見我的那天。”她揚起一抹笑,帶著微微的苦澀,像是在嘲笑命運的捉弄,又像是在嘲笑自己。她說:“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她吐出一口鮮血,落在白衣上,暈染成花。

他過去擁住她,很快意識到了事情不對,指尖搭在她的脈上:“你服了毒!”“為什麼?”他問。她虛弱的躺在他的懷中:“我……是我對不起你……”他緊緊的抱著她:“你怎麼這麼傻……”兩行清淚從月漪眼中流出。艾曳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拽住月漪的胳膊,一雙美目望著他:“下輩子,下輩子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你等我,好不好。”她有氣無力,已是回光返照。月漪微微揚起頭,試圖收回眼淚:“好,我答應你,我會一直等你,哪怕,地老天荒。”艾曳淒然一笑,手臂慢慢滑落,輕閉的眼角流下一滴淚。月漪抱著她,失神的低喃:“艾曳,我等你,地老天荒。”

艾曳直到百年之後才輪回。

那一天,月漪喜極而泣,自從艾曳走後,他不知多久沒哭過了。這百年,他一直倚在宮殿門前,誰也不見,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等待著。

他走進她的家

,那是一個很美的小院落,木槿盛開,花瓣亂舞,他看見她坐在石凳上,像曾經那般笑語吟吟,他幾乎要激動的哭出了,幾乎要忍不住跑過去了,可是在下一刻,他看到了,她,那個他心中最深的那個她,正偎在一個白衣書生模樣的人的肩上,幸福的模樣,像一個戀愛的小女人,他的心,從火爐裏扔到冰水中,撕碎炸裂,痛徹心扉。

他怒氣衝天的回去找了命格簿,發現,她這一世,與那白衣書生廝守。

他強行改了她的命格,殊不知,命格若是改了,下場將是永世不得超生。

等他再過去時,艾曳已經奄奄一息。

月漪看著她大口吐著鮮血,很深很深的後悔了——自己若是沒有這份執念,她就不會再為他死了吧。艾曳已經無力回天,看見月漪,塵封的記憶被打開,忽然有了些力氣,她說——像前世一樣說:“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月漪說:“你,為什麼不等我。”艾曳目光漸漸渙散,她說:“漪,我愛你,一直都是。”

巨大的悲傷使月漪再也忍不住淚水,淚模糊了他的眼,模糊了她的顏。

艾曳用口型說了一句話。

“我從未忘記過你。”

可是,他沒看見。

他們,注定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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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這半個月太忙了,沒時間更。我會努力寫的!>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