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保抵達熱河後吊唁了先皇梓宮。慈禧密切注意著周圍的動向,因為她受到八大臣的嚴密監視,不能召見勝保。當晚,勝保的住處來了一位神秘的人,這個人叫許庚身,是軍機章京,他作為慈禧的密使來見勝保。勝保提出想要兵諫的想法,許告誡勝保不要輕舉妄動,一旦打草驚蛇,勝保的軍權就會被削奪,就會影響太後的全盤計劃,一切要等到太後回到京城後再動手,隻有京城地點、時機、實力最為合適發動政變。勝保完全聽從了許的建議。十八日,勝保離開了熱河,急速趕回自己軍中。
二十三日,兩宮皇太後與小皇帝起駕返京,經過許庚身運作,護駕的二萬多人馬大都換成了勝保的部屬,確保兩宮太後的性命無虞。二十八日,車駕行至密雲,慈禧收到一個奏折,是勝保呈奏的,聲稱他堅決擁護禦史董元醇關於請求兩太後“垂簾聽政”的建議。“奴才勝保跪奏,為政柄下移,無以服眾,皇太後權宜聽政,而於近支親王擇賢而任……為今之計,非皇太後躬理萬機,召對群臣,無以通下情而正國體;非另簡近支親王佐理庶務,盡心匡弼,不足以振綱紀而順人心。”(《清史稿勝保傳》)。有了這個折子,已經被八大臣拍死了的“皇太後垂簾聽政”的提議,完全可能來個鹹魚翻身死灰複燃。勝保公開聲明支持慈禧與恭親王掌權,他作為朝廷重臣又手握重兵,極具威懾性,為慈禧添加了一個極具分量的籌碼。
次日,兩宮皇太後和小皇帝平安抵達京城,慈禧在恭親王的鼎力協助下,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將政敵肅順、載垣等八大臣及其黨羽一網打盡,奪得最高政治統治權,確立了慈禧、奕執政的新格局。勝保積極支持慈禧太後發動這次政變,成為“垂簾聽政”有功之臣。政變後,慈禧給予其重賞:勝保被晉升鑲黃旗滿洲為都統、兵部左侍郎,不久加兵部尚書銜。由從二品官員升任從一品大員,成為京職與外職兼於一身的重要大吏。可是,慈禧並沒有把勝保留在朝廷中樞,他沒能進入慈禧的核心政治圈。慈禧仍命他赴山東、安徽、河南“剿撚”,授命他繼續鎮壓農民起義,他以為這是再造帝國的重任,隻有他這樣的再世之才才可堪當。
同治元年(1862年),清廷授勝保欽差大臣,入陝鎮壓回民起義。途中黑旗軍首領宋景詩率部反戈,與清軍相抗,清廷嚴斥勝保失當。從此,勝保噩運臨頭,那些看不慣勝保的諸多官員紛紛上奏揭發勝保“任性驕縱,收受納賄,擁兵縱寇,欺罔貽誤”等十大罪狀(《清史稿勝保傳》)。勝保自恃有功於朝廷,對十大罪狀,勝保隻承認“攜小妾隨營征戰”一條,否認彈劾他的其他各條“罪狀”,稱是“誣告”,狂妄叫囂大喊冤枉,要求朝廷懲辦誣告他的人。慈禧異常惱怒,說他“挾製朝廷”。這實際上是慈禧新加給勝保的大罪,這就表明勝保在慈禧的心中已經由厥功至偉的功臣,轉成“挾製朝廷”的心腹之患。河南巡撫嚴樹森奏道:“回撚鬧事隻是癬疥一樣的小病,惟勝保為心腹大患。觀其平日奏章,不臣之心已可概見。”嚴樹森的話道出了慈禧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