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順藤摸瓜(1 / 3)

葛建國看到巧鳳激動得敞胸露懷,不禁大驚失色,他急忙奔上山坡,一把摟定巧鳳,把她抱了下來,放倒在一片樹叢之中。

巧鳳不願葛建國看到自己的胸部,急忙扣好衣衫。

葛建國埋怨她道:“軍艦上有瞭望哨,也有望遠鏡,要是被他們看到了可就麻煩了。”

巧鳳依偎在他的懷裏,說:“這麼大的軍艦,哪天帶我到軍艦上兜兜風。”

葛建國小聲說:“我哪兒有那麼大的膽子?”

巧鳳臉色頓時變色,嗔道:“我就是電線杆上插雞毛——這麼大的撢(膽)子!你難道就不能當艦長嗎?”

葛建國說:“姑奶奶,部隊有紀律呀,我就是東海艦隊司令,我也不敢違反紀律呀!”

巧鳳用小手刮著他的臉問:“那底下有什麼?軍艦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葛建國神秘地一笑。

“你告不告訴我?!”巧鳳用手指去搔他的腰際和腋下。

“我說,我說……那底下是軍艦的窩,就像雞有雞蛋,鴨有鴨窩……”

巧鳳驚得睜大了眼睛,“那這個窩可夠大的!”

“那當然,工程兵當年挖了有一年多呢,差不多把這個島都挖通了……”

巧鳳喃喃道:“那這個窩可夠大的。這次軍艦出海艦行,你怎麼沒有去呀?”

“艦長也沒去,是副艦長帶隊,我們有兩套班子,兩個隊伍,遇到緊急情況時會應對自如。”葛建國說這番話時,小心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建國,我問你,咱們為什麼不製造航空母艦?二戰時期日本海軍有不少航空母艦。”

葛建國放鬆下來。他眯縫著眼睛,望著營房上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說:“一方麵航母技術不成熟,也太費錢,要製造一艘航母需要幾千萬元,而要保養一年也要幾百萬元。另一方麵,咱們國家重點是發展潛艇,特別是核潛艇,目標小,價錢低,易於隱蔽,出奇製勝。這艘導彈驅逐艦就是重量級的軍艦了,我們國家連巡洋艦也不製造。”

巧鳳說:“這就是所說的人民戰爭嗎?”

葛建國說:“毛主席說,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戰爭的最後勝負決定於掌握武器的人。人是決定因素。現在在台灣的國民黨將軍的第二代,他們百惑不得其解,在1946年國民黨現役軍已有500多萬人,武器精良,而共產黨的軍隊隻有幾十萬人,可是短短兩年,戰局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國民黨軍隊一敗塗地。就是因為共產黨的軍隊代表的是人民的利益,而國民黨政府已腐敗透頂。共產黨在許多地區搞土改,把土地分給農民,農民紛紛支持共產黨領導的軍隊。國民黨的軍人戰敗後大批參加了共產黨的軍隊,而且有的還擔任指揮員的職務。可國民黨軍隊的軍官們一方麵打仗,一方麵卻在千方百計斂財,安排後路。國民黨軍隊的軍官都明白,沒有了軍隊就沒有立足之地,因此保存實力是他們的宗旨。當張靈甫的74師被共產黨的軍隊包圍時,實際上這支共產黨的軍隊又被國民黨的5個師的部隊包圍著,可是當張靈甫再三要求附近的國民黨軍隊增援時,那些軍隊按兵不動,謊稱也要求增援,結果張靈甫看到大勢已去,被迫拔槍自盡。你說共產黨厲害不厲害?”

巧鳳連連點頭說:“厲害,厲害!”

葛建國說:“現在也夠厲害的,毛主席提出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號召全國人民挖防空壕,廣存糧食,自稱是第三世界發展中國家,但是不稱霸,也是給美國和蘇修看的,他們當然對我國實施環形包圍,但是不敢輕舉妄動。”

巧鳳說:“你別跟我講政治了,我不愛聽,換個題目吧。”

葛建國又緊張地瞧瞧四周,說:“這裏太顯眼,不是咱們呆的地方,等天黑我再送你回去。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挺保險。”

“什麼地方?”巧鳳站了起來。

“你到了那裏就知道了。”

葛建國牽著她的手,走入更茂密的樹叢,一忽兒來到一個山洞門口。

“又是一個山洞。”巧鳳說道。

葛建國拉著她走了進去。

“太黑了,看不見。”巧鳳埋怨道。

葛建國從兜裏摸出一個手電筒,扭亮了,照著往前走。

洞內彌漫著一股腐爛蔬菜和紅薯的味道。

葛建國說:“這是侯大破儲藏蔬菜和食物的地方,一般人不會進來。”

巧鳳聳了聳鼻子,“就是味道不太好。”

“湊合著吧。”葛建國說完,一屁股坐在一個石坎兒上。

巧鳳撲到他的懷裏,嗬嗬地笑著。

“這太浪漫了,為了愛情,我什麼環境都能適應,建國,我愛你……”說著,吻了他的臉頰。

葛建國動情地說:“巧鳳,我一見你就有一種觸電的感覺,我以前也有許多非分之想,但是自從和你認識後,我就一門心思愛上你了,把在北京的那些相好都忘到九霄雲外了!”

巧鳳一把推開他,叫道:“你他媽以前還有那麼多相好?!我是第幾個?!”

葛建國看到她有些急了,急忙哄道:“她們都是過眼煙雲,我跟你才是一種真正戀愛的感覺。咱們是一見鍾情,初涉愛河……”

“你以前究竟有多少女人?老實交代!”

“沒有幾個……”葛建國呿嚅著說,麵色緋紅。

葛建國整了整衣衫,小聲嘟囔著:“再說,你也不是處女呀……”

巧鳳聽了,嗚嗚地哭了起來,哭得是那麼傷心。

葛建國生怕有人聽見,走到洞口,四下望了望,又返回來。

巧鳳仍在哭泣,她斜倚在冰涼的洞壁上,赤著兩隻白皙的腳丫,一雙桔黃色的皮鞋棄之一旁,皮鞋裏塞著黑絲襪子。

一縷陽光瀉進洞內,正好瀉在巧鳳小巧玲瓏的腳上。

葛建國見到這雙腳,頓生愛憐之心,他和巧鳳結識這麼多天,多少次雲裏霧裏顛龍倒鳳,怎麼沒有發現她生有這麼美麗嫻雅的一雙白嫩的腳啊!

他撲過去,妄情地捧定她的這雙腳,可是沒想被巧鳳一腳踢了個趔趄。

“去你的!”她恨恨地罵道。“沒良心的!”

“沒想到你的腳也這麼漂亮!”他讚美著,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的腳。

巧鳳整理了一下亂發,斷斷續續向他講述了一個驚人的故事。

她告訴他,她本是浙江溫州人,父親開有一家茶店,母親在店裏當售貨員,母親生得漂亮,有幾分姿色,在當地算是個美人;父親生得矮小,但精明多謀,會做生意,家裏也有些積蓄。由於前來買茶葉的人多是想一睹母親的芳容,或者和母親聊上一兩句,所以店裏的生意一直不錯。1962年,正值全國鬧饑荒,糧食困難時期,父親盡量節省,自己少吃,讓妻女不致於餓肚子,久而久之,他患上浮腫,在那年冬天病故了。父親去世後,母親很快嫁給一個廣西的茶葉商,原來這個姓李的茶葉商早就與母親眉來眼去,勾搭成奸。母親嫁給這個李姓茶商後,便帶著14歲的巧鳳來到廣西北海,在一個茶園落戶。不久,母親生下一個男孩。一次,母親到雲南推銷茶葉,家裏隻剩下李姓茶商和巧鳳,小男孩暫時托付給奶奶家看管。一天晚上,巧鳳正在自己的屋裏洗浴,時值炎夏,她沒有關窗戶,隻是拉上窗簾。窺伺已久的繼父再也按捺不住,跳進屋內,奸汙了她。她當時嚇蒙了,沒有反抗,任憑繼父滿足了原始欲望。事後她沒有告訴媽媽。那一年她才15歲,正上初中三年級。此後繼父對她百般愛護,經常給她一些零花錢,母親始終蒙在鼓裏。但是從那以後,繼父三番五次騷擾她,讓她的心靈不得安寧,於是在一個黑夜,她毅然離家出走,來到了這裏……

聽完巧鳳這番慷慨激動的述說,葛建國不禁對她肅然起敬。

這是一個多麼可憐的女人啊!

葛建國在心裏說。

巧鳳的眼睛閃爍出清澈的光輝,她問葛建國:“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音樂嗎?”

“什麼音樂?貝多芬的《生命》、中國的民樂《梁祝》?還是郭蘭英唱的山西民歌?”

巧鳳搖搖頭。

“我最喜歡的音樂是哀樂……”她的語調裏透出幾許淒涼。

葛建國聽了,有些毛骨悚然。

巧鳳露出一絲淒涼的笑意,“你可能以為我最喜歡的音樂是《國際歌》吧?”

葛建國搖搖頭,“我倒沒有猜到是《國際歌》,因為我發現你不太關心時政,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最喜歡的音樂是哀樂……”

巧鳳又是淒然一笑,“有時我失眠時,就喜歡聽哀樂,它伴我入睡,進入充滿憧憬和幻想的夢鄉。在夢裏,我那小心謹慎精明能幹的父親,店鋪鱗次的溫州一條街,我家茶屋那高高的紅色招牌……都會在夢中浮現。有時夢境給你帶來希望,帶來快樂,帶來幸福……”

葛建國說:“夢境是一種寄托,是一種暗示,美好的夢境使人回味,有時是生命的動力。人生如夢,夢如人生。生命是一團欲望,欲望不能滿足便痛苦,滿足便無聊,人生就在痛苦和無聊之間。”

巧鳳問:“那你跟我在一起,也會感到無聊嗎?”

葛建國注視著她,搖了搖頭,“不,你是天生尤物,我每次和你在一起都感到生機勃勃,都是新鮮的,你有著無窮的魅力,沒有厭倦和無聊的感覺。人生最可憐的是:我們總是夢想著天邊那一座奇妙的玫瑰園,而不去欣賞今天就開放在我們窗口的玫瑰。你就是開放在我的窗口的紅玫瑰,可愛的一支紅玫瑰!……”說著,葛建國禁不住上前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巧鳳抬起一隻腳,說:“你不是喜歡我的腳丫嗎?那你吻一下我的腳!”

葛建國認真地捧起她的一隻腳,把她的腳趾頭含在嘴裏,滋滋有味地吻著,他吻遍了5隻腳趾。

巧鳳顯然被感動了,她撒嬌地撲到他的懷裏,顫聲說:“建國,你是真的愛我,我好感動……”

就在龍飛與柯平痛飲並親切磋談、葛建國與巧鳳在山洞裏纏綿之時,肖克在梅花島上正在做一件了卻心願的事情。周楠的死,他感到很內疚,如果那天夜裏他沒有腹瀉,半夜三更沒有去廁所,周楠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慘劇,她不會慌不擇路,跑到招待所後麵的海邊蘆葦旁方便,也就不會撞上梅花黨特務遭到暗害。肖克也不知道周楠是績東心儀已久的暗戀女友,周楠死後他一直沉默寡言情緒不佳。周楠的遺體已由嵊泗縣公安局和縣醫院的同誌運走,而且她的骨灰也交給了她的家屬。但是肖克心裏總是有些不安,於是這天下午他乘龍飛外出之機,悄悄來到梅花島的東部墓地,為周楠樹了一個墳頭,裏麵埋有周楠親手送給他的一支鋼筆,墳頭上豎有一個木碑,肖克歪歪扭扭地寫著“周楠之墓”4個大字。

肖克立好碑後,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心裏默念道:周楠同誌,我的好妹妹,你安息吧。我們一定要為你報仇,徹底粉碎特務們的破壞陰謀……

忽然,他仿佛聽到身後不遠有動靜,這動靜十分微小,一般人很難發現,但是做為一個老偵察員,他聽到了。

這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一個年輕女人的腳步聲。

他小心地轉了一下頭,身體沒有動,眼睛的餘光往後看……

他看到在一個墳堆後麵露出一隻繡花鞋。

這是一隻鑲有金色梅花十分精致的繡花鞋。

這是不是那隻會動的繡花鞋?由特務暗中操作的那隻令人毛骨悚然的繡花鞋?

他感到十分恐怖。

秋風蕭瑟,衰草飄零,墓地肅靜,遠處海濤聲聲……

肖克的心一下子收緊了。

他再看那隻鞋時,繡花鞋奇跡般地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睛,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狠命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腿生疼。

他慢慢地站起身,悄悄走到那個墳頭前,這個墳挺高,還有石,層層疊疊,足有三米之高,這是海外的華僑修建的。

肖克繞到墳包的後麵,空無一人。

他很奇怪,這個墓地共有三層,每層都有密密麻麻的墳墓,石碑縱橫,有海外關係有錢的人家墳墓較大,墓塚較高,四周還有精美的漢白玉杆。

他在墳墓區繞了有30多分鍾,也沒有發現異常現象。

那隻鑲有金色梅花的繡花鞋不見了。

肖克俯下身,在蒿草叢中仔仔細細尋覓著,忽然前麵出現了一雙黑亮的皮鞋。

這是女人穿的皮鞋。

他抬起頭,驚呆了。

原來是淩雨琦。

“雨琦,你怎麼也來了?”他怔怔地問。

淩雨琦故作鎮靜地反問:“肖克,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也來了?”

肖克帶她來到周楠的新墳前,讓她看了看新豎的木牌。

“我為周楠立了一個墳,我對她的死負有責任,我良心常常不安……”

淩雨琦也向肖克講述了來這裏的原因。

原來龍飛覺得導彈驅逐艦艦長柯平母親的家是監視和保護的重點,他讓淩雨琦多去找柯平的母親楚雲菲,以期找到新的破案線索。龍飛覺得楚雲菲的小保姆巧翠畢竟是外來戶,需要深入了解一下巧翠的背景。

午飯後,淩雨琦去了楚雲菲的家,楚雲菲沒有女兒,再加上淩雨琦的父親淩雲飛也是老紅軍、老將軍,因此非常喜歡淩雨琦,老人家平時比較寂寞,小保姆巧翠又沒有什麼文化,共同語言很少。巧翠除了忙於家務,平時沉默寡言。楚雲菲也希望淩雨琦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多陪她聊聊天,也可以住在她家,因為她家閑房很多。這正中淩雨琦的下懷。

中午她來到楚家以後,發現巧翠有點魂不守舍,淩雨琦問她原因,她說家裏有個病人,淩雨琦和楚雲菲都勸她回家探視,她說找到這份工作不容易,生怕有變,堅決不回家探親,楚雲菲拿出50元錢,讓她寄給家鄉。

巧翠拿到錢後,感激不盡,她說托人到縣城郵局寄錢,收拾完碗筷,拖了地,便匆匆出門。

淩雨琦尾隨她來到島上的敬老院,這個敬老院位於島的中央半山坡上,隻有20多個孤寡老人,十幾間平房,有個院子。巧翠進入敬老院後,不久又匆匆而出,奔東而來。

淩雨琦尾隨巧翠往東穿過一些院落,來到了這片墓區,可是巧翠不見了,她見到了肖克。

肖克把看到一隻繡花鞋的情景告訴了淩雨琦,淩雨琦也覺得奇怪。

“你不會找繡花鞋出現幻覺了吧?”她問肖克。

肖克敲了敲腦袋,“不會吧,我明明看到那隻鞋,粉紅色的鞋麵,金黃色梅花鑲在鞋頭,它還會動……”

“那咱們再仔細找一找。”

兩個人又找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發現那隻繡花鞋。

臨近晚飯時節,龍飛從鯊魚島回來了,他召集大家開了一個會,幾個人交流了下情況。

龍飛說:“這片墓地看來有玄機,也可能有地穴,或者是洞口。梅花島有幾個重點偵察的部位,一個是梅花燈塔,我重點負責監視。一個是高炮連,肖克負責聯係。一個是導彈驅逐艦艦長柯平的母親楚雲菲的家,由淩雨琦負責監視。我讚成雨琦的意見,沒有特殊情況,雨琦可以到楚家住幾天,但是要注意安全。梅花島東部的那塊墓地,績東平時可以多去那裏轉一轉。我此次去鯊魚島收獲也不小,和艦長柯平同誌溝通了情況,建立了友誼,他還答應去了解一些情況,和我們保持密切聯係;總的來講就是要粉碎敵特的一切破壞陰謀,使我國099號導彈驅逐艦的試水運行獲得成功,同時也保證我國重要軍事設施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