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出現了一陣莫名的寂靜,仿佛風吹過流沙,悄無聲息地帶走了什麼。羅半夏的心情猶如跌宕起伏的電影演到最後,雖然是個大團圓的結局卻明顯地爛尾了。
“好吧。餘教授,這樁案件中的隱情,我們會再認真研究的。”她倉促地站起身,“看來,NAA已經盯上您了,您要多多保重。如果有需要,我們警方可以派人保護您。”
餘慶寶也跟著站了起來,伸手跟羅半夏一握,說:“保護還不必,別看我是個知識分子,但自我保護的謀略還是懂得一些的。羅警官,NAA這個組織實在邪惡,你們警方還是要抓緊調查,盡早鏟除他們。 ”
“嗯。”羅半夏點點頭,內心卻浮現出一絲酸澀的感覺。
當這微妙的感覺尚未散去之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輕浮的笑聲。聞其聲便知其人,羅半夏抬頭望去,果然在窗簾後麵見到了那張令人痛恨的麵孔。那個男人麵帶著微笑,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他每走一步就仿佛在她的心上踏下一個腳印,他每一抹笑容就仿佛觸過她臉龐的撫摸,令她深惡痛絕,卻又欲罷不能。“喂,你小子又來搗亂?”杜文薑惱火地衝上前去,“這案子已經蓋棺定論了,沒有你出場的機會。”
茂威汀仿佛四兩撥千斤般地將杜文薑的手指撩開,徑直走到羅半夏的麵前,半是譏諷半是溫柔地說:“你的心踏實了嗎?你覺得剛才所說的就是真相嗎?”
“呃……”羅半夏怔怔地望著他,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地失神了。
——這不是真相又會是什麼?所有的一切明明都能解釋得通了,但卻像是一張有瑕疵的白紙,讓人看著非常的不舒服。對,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或許就是茂威汀口中所說的“不踏實”。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訥訥地開口道。自從內心將他視為仇敵之後,每一次跟他交談都成為這世上最痛苦的煎熬。
邪魅的男子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轉過身麵對著餘慶寶,目光深邃地說道:“餘教授,我看你不光懂得自我保護的謀略吧?你更懂得的是巧取豪奪的計策。”
餘慶寶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說:“羅警官,此人究竟是不是你們警方的?如果是無關人士,恕我不奉陪了。”“你在害怕什麼?”茂威汀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地掐緊,“咦,你的骨骼都在發抖呢!餘教授,剛才的那番真相,是你早就為這位女警官準備好的台詞,對吧?”餘慶寶死命地掙脫茂威汀的手,叫嚷道:“你想幹什麼?羅警官,快讓這個瘋子滾出去!”茂威汀順手猛地一推,將餘慶寶扔到了沙發上麵,鄙夷地說:“好了,收起你那蹩腳的演技吧。現在,該本少爺登台亮相了。”羅半夏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又驚又奇,但長時間的合作讓她明白,茂威汀的話絕不會是信口雌黃,不由得好奇道:“你話裏話外,處處針對餘教授,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這兩樁凶殺案,全都是出自這位道貌岸然的教授之手啊!”茂威汀不疾不徐地說道,“小姑娘,難道你忘了摩天輪之案了嗎?究竟是誰在背後操縱策劃了一切?”
“餘教授?他為什麼要殺人?”羅半夏覺得越發迷惑了,“你把話說清楚。”
“嗬,我就受累給你們解釋一下吧。”茂威汀冷笑一聲道,“剛才,餘教授已經說了,李德明和安康醫院的張遂都是 NAA的人。但是,周旋在他身邊的 NAA奸細又豈止這兩個? ”
“餘美鳳!”羅半夏脫口而出,隨即轉頭望著餘慶寶,說道,“餘教授,你知不知道,你的侄女餘美鳳其實就是沈家勤教授失蹤的女研究生蔣小婕。這個女人多半也是 NAA派來的。 ”
聽聞這話,餘慶寶臉上的表情簡直像是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齜牙咧嘴地嚷道:“不可能。美鳳是我的遠房侄女,什麼時候當過沈家勤的研究生?更不可能跟 NAA扯上關係! ”
“哈哈!很遺憾,警方已有充分的證據可以證明餘美鳳就是失蹤的蔣小婕。而這個餘美鳳正是你環環相扣的計策中唯一失算的一環。 ”茂威汀略帶譏諷地說,“你剛才說,李德明因為受到張遂的指責而起了殺心,又為了彌補過失而潛入無菌室偷竊。如果事實真是如此,NAA肯定會拚命想要隱瞞李德明和張遂的真正死因以及背後的動機,對吧?可為什麼餘美鳳偏偏要煞有介事地跳出來,指出這是一樁謀殺案呢?她的這番說辭究竟是引火燒身,還是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