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像每一朵煙花都注定要凋零一樣,李梅的供詞也注定令人失望:“警官,你真會開玩笑,當時在床上的不就是簡忠虎和那個假貨嗎?”
“沒有別的人了嗎?水裏麵呢?有沒有看到什麼人?”羅半夏也不禁追問道。
李梅木然地搖了搖頭,說:“沒人啊!還會有什麼人?”
跟李梅的一番對話就好像是行走在雲霧裏麵,時而能瞥見遠山的一隅,時而卻又被霧氣罩得不見天日。羅半夏跟杜文薑麵麵相覷,呆立了一會兒,又想起了一件事來:“對了,你一直說自己是被人陷害整容,調包了身份。這個說法有什麼證據嗎?”
“這需要什麼證據?我就是如假包換的陳芷容啊!”李梅理直氣壯地說,“你們去看雜誌和電視上的專訪好了,隻有真正的陳芷容才知道那些事情!”
“那麼,冒昧地問一句,你是在哪裏被人整容的?害你的人又是誰?”茂威汀的問話雖然客氣,卻透露出淩厲的架勢。“那我可不知道。”李梅氣焰小了一些,偷偷瞟了茂威汀一眼,“他們把我抓起來,打暈了。到底怎麼把我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實在是不清楚。警官,你們一定要幫我調查清楚,還我本來的麵目啊!”
神經質的李梅被送去警局補筆錄的同時,初步屍檢結論也出來了。法醫張成龍站在泳池邊,一五一十地對羅半夏彙報道:“死亡時間應該在晚上八點到九點,這跟賓客們的證詞是吻合的,死者和簡忠虎是八點十分左右上了那張水床,而簡忠虎發現屍體是九點出頭。凶器是一根長二米二的標槍,用純鋼製成。凶器紮穿了死者的身體,造成內髒破裂、失血過多致死。從傷口來看,凶手應該是從上往下將標槍貫穿死者身體的。因為標槍的頭部較粗,尾部較細,如果以頭部紮入的話,貫穿身體的傷口是一致粗細的,而如果是尾部紮入,傷口則會呈現錐形結構。”
羅半夏佩服地點了點頭,說:“不錯,這一點標槍上的血跡也能佐證——露在上麵的標槍尾部沒有沾染血跡。張法醫,像這樣用標槍紮穿人體,應該需要很大的力氣吧?”
張成龍點了點頭,說:“作為凶器的標槍不僅紮穿了死者的身體,而且還紮穿了水床,使得標槍頭部浸入水中。我想,這種行凶的手法肯定是男性或者力氣特別大的女性才能做到。”
——如此看來,簡忠虎仍然是最可疑的對象。或許,那個身材粗壯的農婦李梅使出渾身力氣也可以做到……羅半夏正埋頭沉思著,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像深山晨鍾般清心寡欲的聲音:“你們怎麼不想想,標槍那麼巨大的凶器,究竟是怎麼帶入泳池裏麵的?”
說話的英俊男子如一尊雕塑站在熠熠星光背景的夜空下。這畫麵讓人有些犯癡,羅半夏覺得頭腦像被注射了一劑迷藥,立時找不著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