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風帶著微醺的溫度吹得人昏沉沉的。會議室裏的空調形同虛設般地使勁鼓著冷氣,卻無法給羅半夏的心頭帶來一絲微涼的愜意。她悄悄抬眼看了看桌子那頭的彭兵隊長,對方隻是麵無表情地聆聽著,看不出任何異樣。
朱建良警員正一五一十地彙報著對案發當晚簡家所有人員的偵訊結果:“當晚簡家邀請參加生日宴會的來賓大約有五十人,多數是商界和娛樂界的人士。案發當時,大部分人都聲稱自己待在大遊泳池周邊的冷餐區。由於大家喝酒喝得都比較 high,所以很難一一為自己找到時間證人。隻有高美美等幾個行為出格的人,給許多來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算沒有不在場證明,當晚的賓客也沒有行凶的可能。”杜文薑緊接著說道,“因為根據簡家東西兩個瞭望台上的保安稱,在簡忠虎和陳芷容進入水床之後,就沒有見到任何人接近過那張水床。”
“所以,這樁案子的謎團總共有兩個。”羅半夏語氣無奈地總結說道,“一是凶手如何躲過保安的視線,接近水中的孤島;二是那支作為凶器的巨大標槍如何被帶入泳池裏麵。畢竟背著那麼沉的標槍遊水過去,不僅難度高,而且動靜也不會小。”
“有沒有可能是保安看走眼了?”突然,桌子那頭的彭兵隊長硬邦邦地拋出了一個問題,“簡家大宅院的麵積那麼大,他們不可能一直盯著那個小遊泳池吧?”
聽到這個問題,朱建良警員使勁地咽了口唾沫,說道:“彭隊,事實上我也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是俯瞰大宅的保安總共有兩個,他們同時看走眼的概率非常低。尤其是小遊泳池距離他們所在的瞭望台比較近,底下水裏有什麼動靜是很容易引起他們的注意的。”
“可是,根據我從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那兩個保安曾經有過一次換班……”彭兵不動聲色地說道。
“什麼?換班!”杜文薑梗著脖子,大聲地跳了出來,“小朱,你怎麼連這都沒有調查清楚?這換班的間隙很可能是凶手作案的時機啊。”
羅半夏疑惑地望向年輕的警員,也有點兒不明白為何他竟然沒有掌握到如此重要的信息。
這時,耿直認真的朱建良警員微紅著臉,老實地說道:“彭隊,他們換班的時間是晚上八點,那個時候簡忠虎和陳芷容還沒有進入水床呢,應該跟案件沒有關係吧?”
杜文薑眼看著心底燃起的火苗被一盆水徹底澆滅,萎靡地縮了縮腦袋,說道:“看來,隻能琢磨一下,怎麼樣不被人察覺地從泳池岸邊潛水過去這個可能性了。”
“就算凶手能背著一支巨大的標槍無聲無息地接近水床,但要想將標槍紮入死者的胸膛,就必須從水裏爬上床再行凶,然後還要重新跳入水中遊回岸邊,這個動靜可不小。”羅半夏歎息道。
——從現場獲取的信息來看,凶手的作案手法肯定逃不開這幾個步驟。可他是如何安然無恙地躲過兩個保安的視線所編織的嚴密監視網的呢?
“對了,標槍!”杜文薑突然站了起來,“我們怎麼這麼笨,竟然忽視了如此重要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