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的手到底是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呀!”艾西想要衝下床,艾可為趕緊衝了過去,阻止她下床。
“艾西,你先冷靜一下。”
“爸,求求你告訴我,我的手到底怎麼了?”艾西仰起頭,望著艾可為哀求道。
艾可為低下頭,沉默著。
“爸,你為什麼不說話?”艾可為的樣子,讓艾西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恐懼像黑色的霧氣,在她心裏迅速蔓延。
沉默了很久,艾可為才緩緩抬起頭,才三天時間,他看起來就滄桑了許多。“艾西……”他艱難地開口,仿佛說出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個酷刑,“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堅強……爸爸永遠都和你在一起。”
“爸,我的手是不是……”聽到這裏,就算艾可為不說,艾西也基本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隻是沒有聽到艾可為親口說出來,她不敢相信。
仿佛有刀片梗在喉嚨裏,艾可為說著每個字時,心裏都在滴血:“醫生說,你的手以後會不太靈活,所以……”
“所以我以後不能畫畫了,是不是?”如同是喪鍾在頭頂敲響,艾西的世界一下子一片死寂。她木然地望著艾可為,全身如置冰海般冰冷徹骨。
艾可為沉重地點了點頭。
艾西頹然地坐在病床上,雙眼空洞而茫然。
砰--
門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艾可為轉過頭,看到方淑芬扶著千瑾站在病房門口,千瑾手裏的拐杖摔在了地上,震驚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艾西不能再畫畫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
千瑾多麼希望這隻是個噩夢,夢醒以後一切都恢複正常,他們還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地生活。
千瑾茫然地搖著頭,虛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千瑾。”方淑華扶住千瑾搖搖晃晃的身子,擔憂地望著他。
他所受的打擊絕對不比艾西小,原本就蒼白的臉此時更加沒有一絲血色,如花瓣般幹枯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方淑華看了一陣揪心的疼,她摟著千瑾輕聲說:“讓艾西好好冷靜冷靜,我們先回病房吧。”
千瑾轉過頭,目光望向坐在病床上,像人偶般沒有表情,一動不動的艾西。
方淑華拉著他離開了艾西的病房。
接下來的幾天,天空一直陰雨綿綿。
清晨,淺灰色的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米琪打著一把橘紅色的傘走進醫院,手中捧著一束鵝黃色的波斯菊。
收了傘,在前台詢問了艾西的病房後,她便捧著花徑直走向病房。
剛走到病房外,米琪看到艾可為提著熱水瓶從病房裏走出來。艾可為看到米琪,含蓄地笑了笑:“來看艾西嗎?”
“嗯,叔叔。”米琪微笑著點了點頭,“艾西在病房嗎?”
米琪看到艾可為的臉上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憂慮。
艾西得知了消息後,一直都不言不語,艾可為幾次都試圖開導她,可是她始終封閉著自己的內心,不跟他說一句話。
艾可為猶豫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說:“在裏麵呢,你進去吧,我去打點熱水。”
米琪愣了愣,似乎無法把艾可為和熱水瓶這樣普通的日用品聯係在一起。因為艾可為實在太優秀了,卻沒想到還是個家居型男。
米琪愣了愣,才點了點頭說:“好的。”
艾可為提著熱水瓶離開,米琪才推開門走進了病房。
艾西躺在床上,床著藍白條紋的病服,臉色白得快要勝過雪白的床單。
才幾天沒見,她整個人整整瘦了一圈,米琪一陣心酸,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她深呼吸一口氣,壓抑住想哭的衝動,走上前。
“艾西,今天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她故作輕鬆地微笑著問道。
艾西聽到米琪的聲音緩緩地轉過頭,她的臉色很平靜,雙眼空洞,看不到一絲情緒的波動。
哀莫大於死。
米琪突然想到這句話,再次一陣心酸。
她前幾天已經來過醫院一次,不過那次艾西還在昏迷中,所以她隻是站在病房外遠遠地看了艾西一眼。不過從艾可為口中她已經知道了艾西的事,也知道了她不能再畫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