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親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哦,出色的劍術,強大的意誌。”
“紮爾斯大人過獎了。”
“這麼多年,巡邏的任務隻有你堅持了下來,沒有感到過厭煩和枯燥嗎?”
“沒有……每一次巡邏都是鍛煉自己的機會,也是關係古淵鎮安寧的大事。”
“你把巡邏看得如此重要,也多次提到了這關係古淵鎮的安寧,想必你已經從父親那裏知道了些什麼吧?”
“很抱歉,我無法解答你的疑惑。”行翌明白托雷斯想套他的話。
“但是我敢說,父親並沒有告訴你實情,或者說對你隱瞞了部分事情。”
“紮爾斯大人自有他的考慮。”
“是嗎,為什麼不說是父親對於身為外族人的你一直懷有戒心呢?”
這句話狠狠抽中了行翌的內心,即使他明白托雷斯是想用激將法。
“閑聊到此為止,馬上就要進入圖爾菲沼澤,疏忽大意很有可能會喪命。”
“哼,你是想逃避問題嗎?原來所謂最優秀的劍士也不過是個膽小鬼而已!”話音剛落,甚至沒有看見行翌拔劍的動作,劍刃的鋒芒就已經頂在了托雷斯的脖子上。
3、蘭斯紮克*羅格
即便理性告訴托雷斯行翌絕對不可能會殺他,但是看到行翌突然變得冷酷而陌生的臉,和充滿殺意的眼神,他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連注視著他眼睛的目光都不敢移開,即使他很怕看到那眼神,仿佛有惡魔在嘶叫,鮮血在流淌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栗。托雷斯的額頭冒出了汗,順著臉頰流了下去,四下安靜地叫人害怕。
正當這時,行翌合上眼睛,放下了劍,待他重新睜開眼睛,眼神和表情都恢複了往常一樣。行翌單膝跪下,右手持劍插在地上,以謙遜的姿態說:“很抱歉,請原諒我剛才一時衝動。”
托雷斯麵對前後截然不同的兩幅景象顯得還沒緩過神來,說:“沒……沒關係,是我失禮在先。”
行翌仍保持跪姿,說:“正如你所了解的,巡邏是非常重要的任務,在剩下的路途中,希望你能認真對待。”
“好的。”
行翌站起身來,熟練地把劍插回劍鞘,走在了前頭。
進入了圖爾菲沼澤,這裏四處彌漫著腐爛的氣味,潮濕的空氣吸進鼻子也很不舒服。雖然沼澤裏沒有遮天蔽日的大樹,但是感覺也沒有比樹林裏明亮多少。沼澤地上蒙著一層白色霧氣,看上去危險而神秘。
“直接穿過沼澤雖然路程短,但十分危險,我們從東外圍繞過去。”行翌說。
托雷斯默不作聲,對於剛才緊張的一幕,他仍然心有餘悸,本來他同行翌的交往就非常淺,隻見過幾次麵而已,對於他的事大多數是從父親的口中了解到的,一直認為自己是父親最疼愛的孩子的他,從沒想過父親在談論到一個外族人時,竟然也會流露那樣自豪和讚許的神情,雖然他並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小氣包子,但是他的確內心深處是嫉妒著行翌的。
“小心!”行翌大喝。
在托雷斯聽到行翌的聲音回過神來看到飛撲到前麵半空中的張大嘴巴的蠻頭怪的同時,反射著白亮光芒的劍就把蠻頭怪劈成了兩瓣,怪物紫色的血液在麵前飛濺,血液後麵是行翌堅毅的臉龐。
“請集中注意力,圖爾菲沼澤雖然沒有棲息著強大的怪物,但是這些普通小怪對於沒有受過訓練的路人也是十分危險的!”
“沒有受過訓練的路人??你是指我?”托雷斯十分不服氣,他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劍說,“接下來就讓你就見識下我的實力吧,這些小怪在我眼中不值一提,殺它們跟玩兒似的。”
“很好。”行翌點點頭,把劍用力一揮,甩掉了上麵的血液並插回劍鞘中,繼續前行。
他們後麵的沼澤裏忽然冒出氣泡,咕嚕咕嚕響著,氣泡尾隨著他們前行。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托雷斯說。
行翌停下腳步,走到托雷斯身旁,悄聲說:“不要打草驚蛇,等它再靠近一些,現在這個距離我們無法攻擊到它,等會兒聽我指令。”
托雷斯點點頭,繼續跟在行翌後麵。
走了大概有三十點計刻,視野中已經可以看到沼澤的出口,周圍的霧氣也淡了很多。
咕嚕聲忽然變得劇烈,然後出現躍出水麵的聲音。
托雷斯和行翌早已根據聲音判斷出了怪物大概的方位。
“就是現在!”
兩隻蠻頭怪同時從道路兩側的沼澤裏蹦出來,托雷斯轉身一個飛踢踹開了左側的蠻頭怪,同時避開了右側的攻擊,然後左手的短劍利落地將右側的怪物切成兩瓣,不得不說,身手的確漂亮。緊接著,出現了更為劇烈的躍出水麵的聲音,一條5米高的蠻頭蛇從前方躍出,原來剛才的蠻頭怪不過是聲東擊西,為現在從背後偷襲做鋪墊,蠻頭蛇像條抽出的鞭子一樣,咻得一聲飛快衝向托雷斯的後背,托雷斯雖然已經反應過來,但是身體的動作還是趕不上蠻頭蛇的速度,就在蠻頭蛇即將咬住托雷斯時,行翌的劍從它張開的嘴開始,一路橫切到它的尾巴,蠻頭蛇變成兩瓣落在地上,扭動了幾下就沒在動彈了。
“幹得好,托雷斯!”行翌讚許地說。
這次出色的配合增進了彼此間的信任,消除了之前的隔閡。
“很蹊蹺,托雷斯,圖爾菲的怪物今天似乎異常的躁動,蠻頭蛇原本是一直棲息在西麵沼澤的,而且蠻頭怪也比往常更有攻擊性,要提高警惕。”
“嗯!”
4、外族人
行然和琉紅回家路過麥田時,正在田埂上玩耍的大南瓜一行人看見了他們,然後看見大南瓜揮了揮手,他們就跑了過來。
琉紅抱住行然的手臂,不安地說:“他們過來了,我們快走吧!”
行然一隻手放在琉紅抱著他的手上,說:“怕什麼,我正要找他們呢,居然對你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情!”
琉紅說:“都說了不是他們弄的,我們快走吧!”
“琉紅,我知道你害怕,你先走吧,快回家去,等會兒午飯時我去找你,快回去!”
琉紅搖了搖頭,沒有移動腳步,而此時大南瓜和其他4個孩子卻已經到了跟前。
“外族人和不祥災星,爸爸總是說古淵鎮就是被這些異類搞得烏煙瘴氣!”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外族人怎麼了!我才不稀罕和你們這群腦袋都是漿糊的傻瓜住一塊呢!”
“傻瓜?!你罵誰傻瓜,找打是不?!”大南瓜那顆碩大的腦袋上笨拙的五官因為憤怒擠在了一塊,大南瓜隻比行然大一歲,個子卻高出一大截,手臂也粗得和大人差不多,剩下4個人也還有一個比大南瓜還高還壯的。
“我罵的就是朝琉紅扔石頭的大傻瓜!”行然大聲說,話音剛落,一拳就砸在他臉上,頓時眼前一黑,人像一隻軟弱的布偶一般倒在了地上。
“行然,你……你流血了!”琉紅蹲在行然旁邊說。
“我……我沒事。”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感覺鼻子酸得很,在流血,而且頭也暈暈的。
“哈哈哈。”大南瓜他們放肆地大笑著,“滾出村子吧,你們這兩隻汙染村子的臭蟲,不滾出去的話,我也會用我的拳頭把你們捶扁,直到再也爬不起來!”
行然真的很想再爬起來也給大南瓜一拳,再把其他人也痛扁一頓,但是他真的害怕了,他怕痛,他怕眼前的強悍的大南瓜,甚至怕他說的話。內心矛盾地掙紮著,他恨自己的弱小,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齒。
“行然……沒關係的。”
琉紅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的,睜著她那雙清澈無暇的眼睛望著他,露出淺淺的微笑。
她用了她最大的力氣抬起行然,行然在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就想這麼走了?我還沒玩夠呢,還有你,不祥災星,會給鎮子帶來的災厄的紅色瞳孔,鎮子的大人們從來沒有停止過討論怎麼把你趕出去的話題!”
琉紅的身子微微地顫動了一下,行然攥緊了拳頭。正午的太陽懸掛在天空,大地仿佛已經承受不起過於熱烈的陽光,喘著粗氣一般騰起陣陣熱浪。厚重的雲層掠過天空,投下一大片黑色的影子。
“康內斯大人,請放過我們吧,我保證再也不出現在您的跟前。”琉紅說道。
四下裏忽然靜悄悄的,但很快被大南瓜的笑聲打破了。
“啊哈哈……不祥災星,你不是一直都挺倔的嗎,到最後來還不是得屈服,所以呀,像你們這樣卑微的異類早就應該老實一點的。”
行然憤怒地說:“大混蛋!”
麥田的稻穗在熱浪中蒸幹了最後一絲水分,蔫著身體在不友好的風中脆弱地抖動。
行然看著大南瓜的拳頭像從天而降的石頭一樣在他的臉上投下越來越大的影子時,即使是那短暫的幾秒鍾他的眼睛都開合了數次,最後他選擇閉緊雙眼。
他也不知道拳頭是在什麼位置停住的,他隻是聽到一個熟悉中年男人的吼聲。
“給我住手!”
他睜開眼,看到一個臉色蒼白像死了一般的男人,但他的眼神卻透露出與他臉色嚴重不符的力量。
“父親,父親大人……”大南瓜的氣勢瞬間消失了。
康內斯抬起手沒有絲毫猶豫地扇了大南瓜一耳光。
“給我滾回家!早就教訓過你不許接近這些異類,尤其是……”康內斯瞟了一眼琉紅,好像有那麼一瞬間,行然看到了他眼中看到一絲畏懼。
大南瓜跟在康內斯後麵離開了,而其他人也四下散了。隻剩行然和琉紅兩人。
天空中的雲越來越多,越來越厚,太陽的光一點點被削弱,麥田的稻穗仿佛鬆了口氣地輕鬆地搖擺。山間刮來了風,天色開始陰沉。
“快回家吧!”行然說。
5、斯魯斯山遺跡
視野中已經可以看到巍峨的斯魯斯山,沼澤腐爛的氣息混合了來自山間的清風,沼澤地裏令人不安的聲音也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