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已經是傍晚時分,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彙聚到一起縈繞在村子上方,變幻不定,陽光也沒了力氣去透過這層煙霧,伴著的終南山上的鬱鬱蔥蔥,此時此刻,草堂鎮仿佛坐落在雲霧之間,就像一個世外仙鎮,虛無縹緲,神秘安詳。
陳雲看著岩子一溜煙的跑掉,沒有辦法隻得拎著豬腿進屋。
“父親,這是王叔讓岩子送過來的野豬腿,他把豬腿直接塞給我就走了”陳雲對著一名三十多歲儒生打扮的男子說道,心中惴惴不安。
這個男子就是陳雲的父親,陳安之。一身青色長袍,腳穿黑色布靴,嘴角留八字須,和陳雲有七分相似,都有一副好相貌,雖然已過而立之年,但看不到太多歲月的痕跡,加上骨子裏的書生氣,顯得更是不凡。
陳安之對陳雲的要求很高,言行舉止,必有章法。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事事都要靠自己,想要什麼就自己去做,不能隨意收取別人的東西。
“收了這條豬腿,怕是要讓父親失望了。”陳雲默默地想到。
陳安之看著兒子瘦弱的身體和眉頭的惶惶然,想著兒子定是害怕自己責罰。明知是錯,卻還要犯,平日裏嚴格的教育一點作用都沒,心中有些怒其不爭。
不過轉念一想,距離上次吃肉食已經好幾個月了,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同齡大的,像岩子,胳膊都和自家孩子的大腿一樣粗細了。念及自己身為人父,竟不能讓妻兒過上好日子,心中苦楚難言,到了嘴邊的訓斥又如何說得出口。陳安之歎了口氣說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你王叔給咱們的恩惠你且記得,日後慢慢嚐還,平日裏岩子有什麼不會的課業,你可以幫著點,不能平白受這恩惠,知道了嗎?”
“孩兒記得,定會幫岩子將課業學好”陳雲鬆了口氣,趕緊答道.
“恩,好了,把豬腿去拿給你娘讓今晚煮了吧,你也好久沒吃了,一會多吃點。”
“父親,這條豬腿很大,有不少肉,夠我們吃一陣子了,你和娘親日常操勞,要吃的多些,我吃一點就好”陳雲邊說邊往出走。
陳安之被孩子的話說的有些感動,心裏暖暖的,孩子畢竟大了,懂事了,欣慰不已。
“娘,娘,岩子送過來豬腿,父親讓咱們煮著吃”
聽著兒子欣喜的聲音,陳安之默默無語。雲兒已經十五,也是時候該給孩子找個出路了,以後的日子還長,總不能像自己這般吧,雖說秀才身份比這平民要高,可拿不到手裏,吃不到嘴裏,還要牽累家人一起受苦,這份苦,自己最清楚,那麼,到底要學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