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漸漸褪去嬰兒肥,變得恬靜溫柔的女孩,在學校裏以這樣的姿態穿行在人群中,我並不是沒有人追求,即便是在人氣與口碑都不太好的初中,曾經也有人暗地裏偷偷地大獻殷勤,往我的抽屜裏塞巧克力和情書,或者幹脆在校門口將我攔住,模仿偶像劇裏蹩腳又腦殘的霸道宣言,發誓一定要將我追到手,這些人無非都在表達同一個主題:蔣艾,我喜歡你。更近一步的話: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回頭對他說:“我知道,謝謝你們抬舉了,好嗎?”
鄭巍巍卻覺得我在慪氣,抓著腦袋說:“我真是心直口快,沒有別的意思,蔣艾,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
要是不是莫涼的出現,恐怕鄭巍巍還要繼續為自己正名,哎,一說話嘴巴就像灑水槍的男人真是傷不起啊!莫涼趕在了上課鈴響前的幾分鍾,氣喘籲籲地衝進教室。她一坐下,就朝我招了招手說:“親愛的,你有沒有水啊,快渴死我了。”
我的初中時期像是被人拒絕在了隔離帶之外,我從來沒有跟別人共享過一個水杯,一直都冷眼看著其他女生親熱地黏在一起,她們毫不嫌棄地共用一個水杯,有誰拿了零食就相互分著吃,就連課間去洗手間都是手挽著手——這些事情都是朋友之間才為之存在的,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她們的朋友,更不是她們中的一員,我羨慕,我嫉妒,但僅僅是在心裏。
朋友這個詞對我來說有些遙遠。
我猶豫了一下,從抽屜裏拿出一瓶水,“這是……我在家裏灌的水。”
一開始水瓶還握在手裏,誰知道莫涼竟然毫不客氣地從我手裏抽走了,這個沒有心機,一臉單純的女孩迅速地擰開瓶蓋,一口氣就喝了大半,末了,她擦幹嘴角的水滴,笑靨如花地將水瓶交還給我,她趴在課桌上,小臉緊緊地貼著桌麵上的五個花美男,眨眨眼睛對我說:“蔣艾,謝謝你哦!”
我笑了。
她說:“你知道我這幾天都幹了些什麼嗎?”不用我應和,莫涼也會自己講下去,她興致勃勃地說,“你肯定猜不到!”
“出去玩了嗎?”
莫涼搖搖頭,神秘地說:“我出了一趟國哦!”聽到這兒,我對莫涼有些失望了,出國,旅遊,血拚,她能做的無非是這些,和剛才那些高聲炫耀的女生唯一的區別,也不過是聲音的大小罷了。
“玩得開心吧?應該買了不少東西?”我猜測道。
莫涼立馬反駁說:“這些悠閑事我哪裏享受得了啊,我都幾乎要睡大街了!”說著,莫涼的臉上又露出了神往的表情,“不過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她扭頭看著桌上的五位花美男,又一次堅定地說:“雖然你聽了也許會覺得有一些可笑,但是,我不怕你笑話。”
莫涼的話酸酸的,可我從她的這句話中一下子明白過來,她要說的事,肯定與東方神起有關,話題往這邊一扯,我又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事,那群迎麵走來的青春少女當中,是不是還有莫涼?心瞬間被提了起來。
她說:“十月二十三日,在東亞有一場表演,我去排隊買演唱會的票了。”
“你爸媽也知道?”
莫涼頓了一下,隻是短短的幾秒鍾,很快又恢複了她的活潑開朗:“這能說嗎,當然得瞞著,要是他們知道了,還讓我去了,那我哪裏還至於狼狽到差點睡大街啊,哎,話說回來,我爸媽要是知道的話……就他們骨子裏的傳統勁兒,非打死我不可!”
我覺得難以置信,莫涼真不愧是莫涼,這也太剽悍了吧,她喜歡人竟然比我還要死心眼,可怕的是,喜歡一個人已經夠我折騰了,她還一次性就喜歡上了五個人,我的付出,我的癡心,隻要一句話,丁舟就算不接受,但至少還聽得見,能夠明白我的心意。但是莫涼這般喜歡遙不可及的明星,這不是飛蛾撲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