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的,是不是永遠不會忘記?我守護如泡沫般燦爛的夢境,快樂才剛開始,悲傷卻早已潛伏而來。”
——幾米《月亮忘記了》
因為睡不好,第二天自然狀態不佳。
吃早餐的時候,丁舟盯著我的臉,“蔣艾,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差?”
我抬起頭,勉強擠出笑容,丁舟是不知道的,我還在跟夢裏的他生氣,我想如果丁舟可以在夢裏給我一些勇氣,也許我還能夠安心地睡下去,他間接地破壞了我的好睡眠,這是有多可惡。
“昨晚睡不好。”我簡略地說道,沒有拿昨晚的夢境向丁舟吐槽,理由是什麼,不想讓他擔心,也不想讓他緊張,雖然就連我自己都無法肯定在丁舟聽了我對夢境的敘述之後,會有什麼反應,大概是一笑了之吧,我猜測。
幾乎一整天都沒有露麵的陸江生吹著口哨從樓上下來,他恢複正常了,眼中的憂鬱一掃而空,他還和我們打招呼道:“早上好哦!”然後揉著肚子說,“睡了一天,餓死我了,今天早上都有什麼好吃的啊!”說著,拉開椅子,坐在我的旁邊,搓搓手,拿起一個燒餅就大口咬了下去。
倘若他不說,我還不知道他昨天沒有去學校。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豬啊,那麼能睡?”
“難道你是我在人間失散多年的豬妹妹?”
“陸江生!”
陸江生嘴裏塞著燒餅,無辜地聳聳肩膀,口齒不清地說:“不然,你怎麼知道豬的習性?”
真是欠抽的貨,少說一句話會死嗎!我無視他,端起牛奶,一飲而盡。
雖然表麵上表現得似乎很討厭他,可是心裏卻因為他那帶著挑釁的邪惡壞笑,心安了。很多時候,我們都在過掩耳盜鈴般的日子,明知道對方的心有內傷,假裝快樂,寧可陪著他歌舞升平,紙醉金迷,也絕不戳他的痛處。我喜歡這樣子的陸江生,與我吵吵鬧鬧,可以為一件小事爭個魚死網破,可每一次結尾,他都會假裝大度地朝我擺擺手,好吃的讓給我,好玩的丟給我,是他讓這個家充滿生氣。縱然,丁舟在我心中完美無瑕,但唯有這一點,他輸給了陸江生。
他沉默地坐在那兒,悠閑地看報紙,吃早餐,他是世外高人,我們的歡聲笑語是吹過他耳邊的風,他可以充耳不聞,仿佛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是聖人,而我們是凡人。
就這樣,我和陸江生兩個人隔著桌子,擠眉弄眼,做鬼臉,丁舟隔在中間看報紙,時間差不多了,丁舟忽然說:“時間不早了,你們倆抓緊時間。”
這一刻特別溫馨,丁舟又變回了我的丁爸爸,溫柔,慈祥,沒有尖銳的鋒芒。
我抽了張紙巾,抹抹嘴巴,站起來說:“那我先走咯,晚上見。”
才走到家門口,就聽見陸江生也說:“我也走啦,拜。”他抓起書包,跑了出來,追上我,又開始找茬,這家夥就是不懂得適可而止!
你別逼我啊!我衝著他哼了一口氣。誰知他還拿國慶長假結束前的那個晚上,我寧願冒著無法完成作業的危險,也要答應丁舟去完成任務為笑柄,一臉壞笑地說:“小艾,你到底是缺錢,還是缺愛啊?”
我不能說自己有多麼的不求物欲,陸江生說的沒有錯,幫丁舟幹活不是沒有報酬。丁舟每回接的活,我和陸江生都會因分工的不同而拿到分成,完事之後,丁舟會把錢分別存入我們的銀行賬號,可是,至今我都沒有動用過賬戶裏的一分錢,除此之外,他每個月還會給我們發零用錢。
不過在丁舟第一次將銀行卡交給我,告訴我賬號的密碼是我的生日的第二天,我跑到銀行辦過一次業務,業務的內容很簡單,把我的生日換成丁舟的生日。
陸江生在拿我的愛情開玩笑,過分!他可以嘲笑我一廂情願,也可以戲弄我,卻不能這麼評價我對丁舟的感情,我的愛情是一張宣紙,容不得一滴墨水的玷汙。我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加快腳步,把他甩在後麵,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同情這家夥,也不會再為他說半點好話了。
可是,陸江生真該改名叫做陸賤賤。他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又死乞白賴地追了上來,討巧地說:“小艾艾,我錯了,向你賠不是還不行嗎?”
我不吃這一套,推開他:“別惡心我!”
“哎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就是嘴巴臭,心地絕對是純良的!”有見過誇人,沒見過這麼誇自己的,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歪頭看著陸江生俊美的側臉,開口問:“陸江生,前天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回去……”
也許他沒有料到我會問,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僵,“接到醫院的通知……我爸病了,我想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