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味他之前說的那句話,他釋懷一笑,“一定很失望吧,你希望來拯救你的那個人,他沒有出現。”
我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你想多了,我沒有找死,而是在河邊吹吹風。”說完之後,我的心一陣隱痛,笑容僵硬的留在臉上,好像怎麼都不回來。我想現在我笑的肯定比哭還難看。或許悲傷的時候,微笑就像創可貼,生硬,虛偽。雖然掩飾住了傷口,但是心痛依然。
“能說出來聽聽嗎?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非要選在今天尋死,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麼事不能解決,非要以死了結。難道勸人分手,結果失敗了?”田野打趣的問道。
我回過神來,苦笑道:“沒什麼,我真的是出來吹吹風,隻是今天出門的時候太著急,沒有化妝,更糟糕的是……”我聳聳肩膀,說了一個謊,“我還忘了帶鑰匙,家人又到它市走親戚去了。”
田野嘴角輕輕一抿,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
我裹緊毛毯,“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用了很大的勇氣,問田野,“那時候,你為什麼要把莫涼的事情告訴我……”
田野說:“我不想她一錯再錯。”
我嘴角揚起一絲嘲弄,笑的不是田野,而是自己。我側了側身,看到牆壁的相框中全是一個人的模樣,微笑的,鬼馬的,安靜的,冷酷的,各種各樣的莫涼。
“介不介意聽我講一個故事?”
猶豫了片刻,我還是點點頭。
他講的故事很簡單,從前有一個女孩子,父母在一場災難中遇難,她和她姐姐相依為命,她們總是被寄居在不同的親戚家中,姐姐和她約定要自力更生,不再過寄人籬下的生活。於是,姐姐開始在學習之餘在外麵打工存錢,姐姐很漂亮,也很努力,後來,姐姐認識了一個男孩子,男孩很優秀很特別,他們像黑暗中的吸鐵石,找到彼此,便深深吸引著對方。他們很快戀愛了,那時候,他們才是高中生,優秀的學生相戀,擁有更多的禁忌。一次他們共同外出,姐姐意外去世,從此,這世界隻剩下了這個女孩子。她離開了親戚,輟學在外,獨自生活,那時候她還未滿十六歲,生活很艱難,小小童工遭人白眼,還要受欺負,因為一次特殊的遭遇而認識了一個男人,男人同情她,可憐她,帶她回家,開始照顧她,從此,她過上了闊綽的生活,無憂無慮。她一直想見見那位哥哥,看看姐姐曾經是為了怎樣的人而死,於是,想盡辦法靠近他。然而,她沒想到會因為自己的計劃,重返校園,重新認識到與自己同齡的朋友。她非常喜歡這個朋友,這家夥從前不相信友情,卻想因為這個人,而重新理解這種感情。
聽到故事結尾的最後一句話,我眼睛一閉,窩在沙發上,“為什麼這麼幫她?在這個故事裏,你扮演什麼角色?”
“我就是一個**人甲。出演的性質是,忠實的愛戀。”
我虛弱地笑了笑,重新閉上眼,我累了,真的累了,就這樣,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我會記得田野說的話,他說,其實莫涼真的很在乎你,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原諒她。
接著,我又做夢了。
夢見莫涼挽著丁舟的手站在我麵前,丁舟黑著臉問我,蔣艾,你到底回不回來,今天你要不回來,永遠都別回來了。我在夢裏哭得很絕望,我扯著丁舟的衣服,請他與我一起回憶我們共同走過的三年,他揮開我的手,和莫涼走遠了。
我喘著氣從夢境掙脫,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望見天空已經放下黑色的幕布,可惜看不見星星。屋子裏靜悄悄的,田野似乎出門了。
黑暗中,我倚在沙發上,小心地呼吸著:有人說,夢醒了,就去見你的夢中人,夢見他,是因為他在思念你。而今,我卻覺得一陣心寒,眨眨眼,眼中又泛起了光。
如果丁舟是以這樣的方式想念我,我寧願不要。
忽然,幾顆五顏六色的煙花在窗外的黑暗中竄上了天空,美麗的光線伸展開,鋪滿了一大片天空,倒映在玻璃上,緊接著,無窮無盡的煙花接踵而至,四散在蒼茫的天空上。
我連忙雙手合十,默聲許願。
想起小時候最喜歡過年,不僅僅可以穿上新衣服,又能領到壓歲錢,還因為可以看見漂亮的煙火,隻是我膽子小,從來都不敢自己去點煙花爆竹,每次都站得遠遠的,看著爸爸去點,然後,煙花“咻”的一下竄上天去,真的美極了。
隻是煙花的生命如此短暫,稍縱即逝。
長大了,我依然惋惜這瞬間的光鮮背後,是更加黑暗寂寞的夜。
坐在那兒,發了好一會兒的呆,聽到肚子發出咕咕咕的信號,我才發覺自己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起身打開燈,想去冰箱找點吃的,才發現茶幾上貼著田野留給我的便簽,旁邊還有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