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裏有吃的,晚上有演出,不回家住了。如果要出門,記得帶上鑰匙,鎖好門。”這份來自陌生人的溫暖,我看了之後,鼻尖酸酸的,有時候,拋開丁舟的問題,我時常搞不懂自己是哪輩子修來了這種福氣,遇見了這麼多單純美好的家夥,莫涼,鄭巍巍,現在又多了一個田野。我明明那麼壞,騙了那麼多人,他們還被蒙在鼓裏對我那麼好。
我想我不能做索取的那一方,於是,在填飽了肚子之後,我掄起袖子開始幹活,幫田野把亂糟糟的房間收拾了一通,該洗的洗,該擦的擦,還他一個幹幹淨淨的家,就算是我報答他收留我一宿的恩德吧!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是手機響了。
是丁舟。
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接了起來。
“蔣艾,你在哪?”
他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聽得見嗎?說話啊!”
在接起電話之前,我還奢望過,能夠聽到丁舟焦急的聲音,我抱著一絲的幻想,希望他是在乎我的,重視我的。就像田野今天說的那樣,我渴望他是在我絕望時,來拯救我的那個人。可是現在看來,儼然是我對他的期望太高了。
我咬住嘴唇,說不出話,默默的流淚,然後掐斷了手機,關機。今晚,我不想回家,就這麼簡單,反正那裏不是我的家。
我扭過頭,看著樓下**燈昏黃的燈光下,雪花,伴著雨點,靜靜飄落。
心底的悲傷都被冬天吞噬,最終眼淚和依賴被無聲的記憶同化成純白的雪花,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被拋棄,被踐踏,如下雪的天空一般混沌。
我打開窗戶,伸手觸碰到窗沿上的積雪,然後,冰冷的手,觸到更冷的眼淚。
丁舟,許新年願望的時候,你知道我許了一個什麼願望嗎?是三個字:戒掉你。我求老天讓我戒掉你,讓我開始過正常人的生活,讓我不要每日每夜都生活在謊言的世界,我累了,也受夠了,和你玩了三年,我才發現,你的世界一點都不適合我。
也許你們會覺得這是我賭氣時才會說的狠話嗎?但或許這些都是真話。不那麼做,是因為還舍不得。
準確來說,我離家出走了。
我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回家,手機沒電了,我也不知道丁舟他到底有沒有找我,也許我有一些任性,偏激,但這一切都不是毫無緣由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討厭莫涼。人就是這樣子,一旦討厭一個人,那麼無論她做什麼都不順眼。
田野看我光著腳,帶我去買了一雙鞋子。這幾乎真是藝術家,熱愛手繪,他在我的鞋子上畫上了好看的圖案,畫完之後,他抬頭仰視我,笑著說:“其實我們很有緣。”
我困惑地看著他。他笑了笑,最終保守了一個秘密。隻要他不說,我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正在扮演梁敏芝的角色,那時候我手裏拿著的那把傘,上麵的手繪圖案就是他的作品,那是他送給莫涼的傘,經過丁舟的手,最後,到了我的手裏。還有,丁舟送給我的那對杯子,是他副業出售的商品。
他用微笑取代了所有,“如果我是丁舟,我想我會喜歡上你的。”
我苦笑:“可是你代替不了他。”
現在我每天都與田野樂隊的那群人混在一起,在酒吧裏看那些流浪詩人途徑這裏留下的詩歌,散文,偶爾有感而發,還會在小紙片上寫一首小詩,厚著臉皮貼上牆,臭美半天。
我開始喜歡上這裏了,他們都叫我蔣艾,也有人開玩笑說是將愛吧。這個名字,丁舟曾經拿來開玩笑,問我是不是將愛的意思。幾年前我不知道,現在我總算懂了這是一部電視劇的簡稱,全名是《將愛情進行到底》,今年是第十年,它被拍成了電影,巨大的海報占據了各個車站的廣告牌,2月14日上映,我聽過它的主題歌,是王菲唱的。酒吧的老板娘很愛唱,動不動就哼起來。
因為愛情,不會輕易悲傷,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因為愛情,簡單的生長,依然隨時可以為你瘋狂;因為愛情,怎麼會有滄桑,所以我們還是年輕的模樣;因為愛情,在那個地方,依然還有人在那裏遊蕩,人來人往。
王菲的聲音原本就很特別,循環播放,我竟聽出歌裏的辛酸,不禁濕了眼眶。
怎麼辦,我又開始想念丁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