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貼著抱一起。幾許身體滾燙,肌膚的熱度隔著著薄薄一層絲緞傳到他的身上。
她睡了,依然微微皺著眉,不知是累的還是疼的。
晏懷遠一手放她小腹上給她輕輕打著圈兒揉著,另一手從背後攬著她。又忍不住要親親她,從眉心,眼睛,鼻尖,到她的唇,脖頸再到綿軟一團,一下一下,綿密溫柔的吻,舍不得放開。
她卻突然醒了,打了他手臂兩下,想把他推開,帶著哭腔喊“說了難受難受,你還弄我,”
幾許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她頭昏昏沉沉地痛,全身也好沉重連抬手也好費力,胸腔裏頭吸不上氣兒,偏生這回例假疼得像要她的命一樣,小腹像同時有無數根小針紮,又像一群烈馬轟轟踏過,眼睛都睜不開了。
偏偏這樣子了,他還要弄。
小磨人精越想越覺得委屈,眼淚水掉下來打濕他襯衣領子。晏公子連忙摟住她,順著背摸摸,
“好好,不弄了不弄了。乖寶,你疼我也疼。不發脾氣了,我們乖乖睡,醒來病就都好了。”
她不在這幾年,他從沒這麼低聲下氣跟誰說過話。明明想著要質問她,甚至打她屁股,可是到了她麵前,又是跟從前一樣一味地順著她,把她當個小嬰兒一樣安撫。
她一哭,把他整個人都哭到慌亂了,隻想軟言軟語地哄著她,巴不得她這一身病痛全歸自己受著。
過了十多分鍾,幾許在他懷裏睡了,身體蜷曲成一團,額上冒著細汗。
他剛準備抬手給她擦擦,卻被她揪住了衣袖。
“娘,娘啊,你莫不要我了。”她是做噩夢了,身子緊張得顫了一下,聲音還帶著哭腔,手還緊緊牽著他。
“不會,不會的啊,薑寶不怕。”
他曉得她是做噩夢了,見不得她難過,也給她當一回媽媽。跟葉碧心從前一樣,叫她薑寶,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薑家倒台,葉碧心自殺,薑幾許在世上,確實已經隻是個孤兒。
念及此事,懷遠心裏也是苦澀。
靠近她,把臉貼著她額頭。
傻孩子還在怕:
“娘,你莫氣。我答應你,都答應你。我走,我走。”
她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晏懷遠本想低頭再親親她的頭,卻聽見了她後頭跟著的那句呢喃,
“以後不跟晏家有關係。”
他心裏一驚,全身頓住。
什麼叫不跟晏家來往。他自己就是晏家獨子,跟晏家斷了聯係,那也就是讓薑幾許這輩子都不要他了?
葉碧心到底跟他父親又是什麼關係?竟讓她把自己女兒都逼到這份上,一個人在外頭好幾年不回來。
對於本該是自己丈母娘的葉碧心,他這感情也更加複雜了幾分。
葉家是高門,祖輩也是當年打江山的人物,後來時局變幻,登頂的榮華來得快去得也快,葉家老爺子退了之後,剩下這獨生兒子,也就是碧心的親爹。爛泥扶不上牆的人物,一輩子也沒辦過什麼大事,老了在南邊兒任個閑職安享晚年。
碧心本是第三代裏頭最小最受寵的,頂尖的美人,心高氣傲,從美國讀完書回來,才發現葉家地位不比從前,擺在她麵前的,也唯有聯姻這一條出路。
她20歲,結婚了,對象是當時風頭正盛的金融大亨薑道若,大她整整15歲。
結婚第二年,生下女兒,取名幾許。
從資料上看得出薑道若對妻女是保護得極好的,碧心喜歡寶石,薑家拍下的珠寶足以辦一場私人展覽。薑道若雖常年在滬上,但碧心母女倆是留在C城的,安保嚴密。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幾許十歲的時候,她父親車禍去世,薑山集團人心各異,股價大跌。
當時碧心32歲,仍是皎皎如月的大美人,頂著巨大質疑,力挽狂瀾,從嬌養著的貴婦,一躍成為薑氏的主人。更令人驚訝的是,薑山在她手裏頭經營得很好,早年的幾筆大規模投資全收到了驚人的利潤,碧心的商業眼光和天賦也由此被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