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午三四點,一路開車到G軍區。
沒住部隊裏分的宿舍,厲東東給她帶到不遠處一棟公寓樓。離國家森林公園也很近,兩室一廳的房子,精裝修,風景視野都好。
厲首長平時倒是不怎麼住這兒,說起來,分配的宿舍倒是條件更好一些。
但是薑寶寶,他是不願意給別人看到的。
最好啊能把她藏起來,把她變小變小,放自己褲口袋裏頭,走哪兒都帶著。
對她這點執迷簡直就是變態了。但他就這麼想的。
1層,出電梯,東東掏鑰匙。
一進門,薑寶寶直接癱倒在了離自己最近的大沙發上,完全不顧形象,就這麼四仰八叉的躺著。
這一路上可把她給累壞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明明開車的是東東,鞍前馬後買這買那的也是他,她一路好吃好喝,後麵兩個小時,還枕著個羽絨枕頭睡死過去了。可是,一到這邊,就隻覺得累,好像全身力氣被掏空。
東東一看她這麼個懨懨的樣子,怕她哪裏不舒服,
“薑寶,怎麼了,是不是病了?我摸摸額頭。”
說著伸手在她額前探了探。
溫度也正常。
薑寶寶搖搖頭,
“就是好累,頭暈,想睡覺。”說著,牽住他的衣袖子,身子往前傾,把臉埋他手掌心裏。
像隻乖小貓。
她身上不曉得多難受,腦袋暈暈沉沉的,隻能在沙發上縮成一團,頭枕著他的手臂。
她這副樣子,雖說是倦極,可看著真是乖巧得不得了。
東東也是知道的,這嬌嬌屁但凡有點病痛,就變得軟綿綿的,還特別黏人。
這毛病也是葉碧心給慣出來的。
也因為是早產,剛出生那會兒薑小寶身體虛弱,動輒發燒感冒,葉碧心都是熬夜守在她身邊,哄著她睡覺,一下又一下給她摸著背,給她唱搖籃曲,讀故事。她那搖窩啊房間啊,全被她媽媽布置得跟個奇幻仙境似的。薑小寶因此也就覺得,生病了就能被媽媽一直抱著。
後來長大了,被她媽媽逼著加強鍛煉,跳舞,練基本功,身體底子才好起來。
高一的時候,這嬌嬌又鬧了回大的,厲首長至今印象深刻。
她來例假,當時氣溫突變,受了寒,經期第一天,整個人虛弱得站都站不穩。課間下樓梯的時候一下子昏過去了,還好顧清朗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才沒讓她摔到地上把腦袋磕傻。
其實當時校醫也說了,不是特別嚴重,休息半天就能好。根本不用把家長給叫來學校,何況當時葉碧心忙得很,人都不在C城。
但是呢,沒得辦法,薑幾許一個人躺醫務室,跟個毛毛一樣,醒來了隻曉得哭,他們幾個輪流去陪著,沒用。那幾瓶藿香正氣水,怎麼都不肯喝。中午的時候,顧清朗給她喂飯,她也沒吃幾口。
連醫務室那校醫看著他們一撥又一撥的人來看她,都忍不住抱怨,這小姑娘嬌氣得不像話。
好在那天也沒其他學生去看病,他們說幾句好話,那病床也就一直給她睡著。中午校醫回去了,醫務室鑰匙也交給了顧清朗。
薑幾許剛睜開眼睛,就問醫生要了手機給葉碧心打電話,那邊等了很久才接。她一開口,隻曉得哀哀地喊著要媽媽,還問她娘撒,是不是不要她了。
你看這個傻毛毛哦——當時她那副慘兮兮的樣子讓葉碧心怎麼舍得放著她一個人在學校,畢竟她就這麼一個女兒了,要真出了事情,她也實在承受不住了——當機立斷,董事會延遲,打飛的過來看她。
薑夫人手下的人辦事效率也高,第二節課下課打的電話,中午吃完飯,她就到了。午休時間,那小飛機就停他們學校三教的樓頂,走的時候轟隆隆的聲音,惹得不少學生趴窗口兒上看。
確實是太高調。
她娘這個樣子,薑幾許想不出名都不行。
太多人羨慕她。但很少人討厭她。這大概也算是薑幾許特別之處。
羨慕,嫉妒,討厭甚至怨恨,原本是非常容易被投射在同一個人身上的。但在薑幾許這兒,讀了十幾年的書,還真沒碰到過這些糟心事兒,也是他們把她護得好。
這會子到了房間裏,薑寶寶拉著東東手臂,隻曉得靠著他,連個坐的地方都不曉得騰給他。
他伸手,一下一下,摸著她長發。
剛剛在車裏頭她嫌熱,胡亂紮了個麻花辮子。
“薑寶,要不要去泡個澡,解解乏。我給你把剛剛買的衣服洗了烘幹,一會兒出來就能穿了。”
“好。”說著自己換鞋子往浴室走。
這時候沒力氣了,像個乖順聽話的小白兔子,棲在他手上。
先前在高速公路休息站帶她上廁所那會,真是折騰死人了。
她憋得小腹漲。一到女廁門口,火急火燎地跑進去,沒多久又帶著哭腔跑出來。壓低了聲音東東東東地喊,手裏捏著一團紙巾,又鑽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