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我一個開始,我希望開始的那天有一點陽光。

我隻要一點點陽光,一點點的映在我們臉上,好讓我好好端詳你的臉,最重要的是,我想讓你好好看清我的臉。

可是,今天的陽光太刺眼了,一晃一晃的,讓我眯著雙眼似要睡去。

“真受不了!這三位大劍客,竟然一同在馬背上打起瞌睡來了。要是那黑衣人這時來偷襲呀,那他真是撿了個大便宜!”大漠風情,映染著夏品青的甜美笑顏,豪放而蒼涼。

“嗬嗬!”陳雲昔笑道,“這還不是因為夏小姐對我們保護有佳,在下才得以閉目養神。”

“瞧你堂堂七尺須眉,怎會需女兒家的保護?”夏品青似乎很適應大漠的日光,精神出奇的好。

烈日炎炎,偶爾有幾隻飛鳥拂雲而過,司空徹和鄢點塵望著幽深碧藍的天空,聽著另兩人的對話,似笑非笑的不知在想什麼。

“小姐出身名門,可謂風華絕代的巾幗英雄,而且亭亭玉立、嬌俏可人,實乃‘沉魚’之容!能和小姐共赴此行,我陳雲昔真是三生有幸。”

隻聽“啪嗒”一聲有什麼落了下來,緊接著就是司空徹的大笑,“哈哈哈!什麼沉魚不沉魚!你們看大雁都震驚得摔下來了,夏大小姐擺明了就是落雁之貌嘛!”

說罷,他便下馬去拾那隻從天而降的大雁。

但,另一隻手更快,鄢點塵的手。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見雁翅膀上有一隻箭,鄢點塵的箭。

但是,誰都沒有看見箭是何時發出去的,又是如何射中大雁的。

“我肚餓,當午餐不錯。”鄢點塵淡淡道。

還需要二天時間才能到達凡蘿居住的“葬花溪”,是啊……葬花溪…………

埋葬花的涓涓溪水,埋葬人的絕代佳人。

風湧了上來,衣衫被風挑逗得揚起,四處飄逸。

鄢點塵抹開額前的發絲,嘴裏不知何時有了幾粒不請自來的燥熱沙粒,很苦,還很澀。

呼嘯的風像一柄嗚咽的劍,緊緊抵住他的胸膛,死死抑住他的呼吸。

他知道,他已經停不下來了。

那個浸透血腥的字,在腐蝕他的心,慢慢地,像在雕刻藝術品,把輪廓深深烙在他的身上。

殺!

夜。

月上樹梢,月光如水,月色溫柔,宛若一聲歎息,輕輕地歎息。

大漠已被遺忘在身後,身上隻殘留著幾縷幹躁的風。

夏品青道,“那麼,你們三位住左邊的廂房,我睡右邊的廂房吧。”

“沒想到就是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也會有夏家的據點!”

夏品青淺笑,“早些睡吧。”

風動,燭光閃爍。

夏品青獨個呆在睡房裏,她凝視著門外,“鄢哥哥,你還不想睡嗎?”

“鄢哥哥,這裏倚山伴水、幽靜怡人,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才難以入睡?”

“鄢哥哥……我知道你在外麵。”

話音未落,鄢點塵已坐在燭火後眨眼睛,“誰說我在外麵?”

“鄢哥哥……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嚇我一跳!”

“哈!丫頭,嚇著你了?”

“哼!不許叫我丫頭!要不是看在你爹和我爹是世交,我才不叫你哥哥呢!”

他望著桌麵那青碧色的劍,像在凝望女孩子清雅秀麗的絲巾。

他似乎能嗅到絲巾的清香,就如他想象中那般傾國傾城。

拔劍出鞘,他執劍而歎,“好劍!”

好劍,的確是一把寒光四射的好劍,但卻不是一把殺人的利劍。

因為,劍無刃。

夏品青的無刃劍。

鄢點塵輕輕道,“你的劍說,大敵當前,它卻沒有能力好好保護你,它請我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還讓我告訴你,女孩子要懂得珍惜自己。”

言畢,鄢點塵將一柄劍放在桌上,帶走了那柄無刃劍。

皓月當空,清寂無聲,□□靜了,就是這太過安靜的夜讓她無法入眠。

她擁著鄢點塵留下的利劍,她喃喃自語,“那些話不是劍說的,我知道,他……他是喜歡我的,……我也……也…………”

當最後一顆星子睡去的時候,她就嗅到蓮子羹的香味了,甜甜的味道,和她甜美的臉蛋一樣令人迷醉。滿院子都是銀蓮花的芬芳,那半睡半開的花兒倚在溪邊,縱有一片花瓣落了,就順著涓涓溪水離去,無怨無悔。

這是她的葬花溪。

她望見一隻白鴿從溪上那抹彩虹中飛來,直落在她肩上。

她從殷紅的鴿爪上取下一張紙片,那上麵寫著: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品青書。

他們?

他們來了?

她笑了,她要等的人,隻有他。

那個深愛銀蓮花,掛念蓮子羹,疼她的人。

大約是二年前吧,一個女孩子把一個少年劍客領上懸崖,那是因為少年劍客的求婚女孩子並不想應允,她想讓他知難而退,她於是說“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為了我從這崖上跳下去。”

少年劍客睜大了眼睛,把這當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知道,他不會為她跳崖。

她也知道,他仍想娶她。

但她沒想到,就在少年劍客困惑不已的時候,一雙纖纖玉手將他推了下去。

她永遠忘不了他墜下去時那狂恐的眼神,那雙眼死死盯著玉手的主人,滿麵的不知所措。

“凡蘿,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嫂嫂。”玉手的主人微笑道,“很久以前,哥哥就告訴過我,他是多麼多麼愛你,他也如你所願為你跳崖了,所以,你是哥哥的。除了哥哥,你不屬於任何人。”

就在這天,凡蘿知道這世上有一個名叫夏品青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