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路可可到南市電視台做記者這件事,她的母親一直反對。母親苦口婆心地勸路可可:“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南市,我們以後想幫也幫不上。你看,你完全可以在家門口就業嘛,政府公務員這身份不比遠離家鄉東奔西顛的記者職業好得多?再說,為了這份工作,你知道我跑了多久?你就不能為父母想想啊?老話說,在家千般好,出門處處難。一個單身女孩在外你以為容易啊,有你哭鼻子的一天!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就等著吧!”
在路可可看來,離家遠倒不怕,她一直有個奇怪的向往:去外地,去異鄉的異鄉,去無拘無束地闖蕩,更何況到南市電視台工作比較對口,這一點令她很滿意,她最大的難題是沒有人溫柔地喊她起早床,更沒有人做好早點端到手上。千金公主般的日子,在離家那天起就成了遙遠的過去時態。但是再難,她彙報給母親的信息都是“好得很”。
尖銳的鬧鈴不停地響。路可可不耐地抓起一隻靠枕捂住耳朵。
“喂,麻煩你把它關了行不行啊?”
穿了吊帶睡衣的露露蓬頭散發地衝進來,一把抓起鬧鍾使勁摁了停止鍵。房間終於安靜了。
“謝謝。”路可可含糊地嘟囔著卻仍然閉著眼睛。
“我說你如果鬧鍾都叫不醒,就別設置鬧鈴好不好啊?吵死人了!知道人家總是零點以後才睡的,你這不是故意折磨人嗎?”露露見自己無論怎樣嘮叨路可可都可以安穩地繼續酣睡,她氣急敗壞,一巴掌拍到路可可的大腿上。
“還裝!我知道你早醒了!還不快起來,等會要遲到了!你忘了你們電視台新安了考勤打卡機的?遲到一次扣你100,你是不是想讓你們色台長開除你啊?”
露露話音剛落,路可可猛地睜開眼睛,嘿嘿笑著衝露露眨巴眼睛。露露瞪她一眼,示意她看時間,路可可轉頭看看粉色鬧鍾,立刻,一聲足以令人心髒病發的尖叫把狹小的空間塞得滿滿當當——“媽呀,來不及了!怎麼不早點叫醒我啊?”路可可邊說邊滾下床,連拖鞋也不要,赤著腳就往外衝。
“自己睡得像豬!雷都震不醒,還怪別人!”露露懶洋洋衝她背影嘀咕了兩句,忍不住用手掩了掩不住嘴的哈欠,轉身回自己房間補覺。突然,路可可令人心顫的尖叫再次從洗手間傳過來。
“完了完了,昨晚忘記盛水!樓下貼了通知說今天停水的!”
露露也不起身,笑罵道:“你還要不要人活了?這大聲!廚房有礦泉水,你拿一瓶簡單洗洗,反正你臉小又不化妝,一瓶水夠你的臉遊泳了。”
“切。”路可可不服氣地自顧哼了聲,轉身閃進廚房,一看,再次驚天動地地尖叫起來,一隻碩大的蟑螂趴在灶台上,虎視眈眈地搖著長須。
路可可恨恨地想,老天保佑,等我有錢了,立馬搬出這又破有小的老房子!讓露露一個人跟這些可惡的蟑螂做伴吧。一邊想一邊用力跺了跺地板,企圖把蟑螂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