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路可可一直浮想聯翩地猜測著周雲賀給自己留下聯係方式的目的,也無數次將手機拿出來,一個一個小心翼翼地按下那一串已被默記在心的數字,但最終,卻又一個一個地消除了那些五顏六色的數字。她沒有勇氣這麼莽撞。人家畢竟是文壇大家,而自己,隻不過是一個文學岸邊的小小追隨者,她沒有資格,也不夠資格與這樣的人對話。他在她心裏,永遠是需要仰視的人。
王冠突然很熱情地給路可可打起電話來,第一次是找借口要路可可感謝他那天的“英雄救美”,路可可倒是個實誠人,滿口答應了。兩人找了個茶樓坐了,叫了煲仔飯,然後漫無邊際地亂聊。王冠笑嘻嘻地說:“要是以後我再約你,你還出來嗎?”
路可可睜大眼,漫不經心地說:“怎麼,一次相救難道還要我還一輩子?”言畢又覺得不妥,臉頓時紅了。
王冠更是喜笑顏開了,故意一本正經地說:“好啊,那我就一輩子來約你!”
路可可尷尬地拎起包,掩飾地說:“我結帳去。”
王冠伸手拉住她,說:“跟男士一起,哪有讓女士掏荷包的道理!”說著,便朝服務員招了招手,讓拿單子來。路可可見爭不過他,便無奈地一笑說:“那,下次我再請你。”
“好!”王冠立刻開心地答應了。路可可忽然意識到自己仍然上當了,如果下次他仍然不讓自己結帳,自己豈不是真的要欠他一輩子了?路可可不喜歡欠別人的情,便認真地說:“下次,一定要讓我請。不然,我不出來了。”
“好,一定!”王冠見路可可一臉的嚴肅,便配合地正了正臉色,鄭重地答應了。
路可可立刻露出輕鬆的笑容來,那樣子有跟年齡十分不相稱的單純。王冠心底忽然咚地一聲,好像被什麼重物砸中,鈍鈍地疼起來。
路可可不知道王冠心裏的變化,反而輕鬆地拿了包,說:“那我們走吧。”
王冠壓了壓心裏的慌張,跟著起了身。王冠還想再做護花使者送路可可回家,路可可笑了,說:“謝了,不用。”然後攔了輛的士,很堅決地說了再見,關上車門就走了,剩下王冠呆呆地立在原地,腦海裏不斷閃過路可可單純的笑容。
路可可哪裏知道,王冠已經偷偷愛上了她,一切舉動都是醉翁之意。偏偏心中空空的路可可卻對他無意,所以對王冠緊鑼密鼓的邀請有點不勝其煩。最近,她幾乎嚐遍了這座城市的夜市美食,她的腸胃都快吃壞了。後來,當路可可一聽到王冠的電話就條件反射地想起那些香辣的菜肴,胃不自覺地隱隱疼起來,於是毫不猶豫地拒絕。
王冠反而是拒而不懼,仍然有空就打電話來。路可可最近正因工作焦頭爛額,沒有心思赴他的約,便言語衝動地說:“你煩不煩啊?每天去那些攤子吃那些垃圾油?”
王冠聽出路可可不快,也不惱,彬彬有禮地道了再見,下次再執著地來電話,仍然喜悅地報道他新發現的美食。
路可可的女同事白蘇蘇說:“傻瓜,人家那是看上你了,你煩什麼啊?”
路可可怔住,腦海裏浮出王冠的模樣來。說實話,王冠不醜,方臉盤,白淨皮膚,戴副眼鏡可以說得上是帥氣。王冠是日報寫深度報道的,在當地也算名記,聽說常有崇拜他的年輕女讀者闖到報社,為一睹這位名記的風采而不惜背上花癡的稱呼。但是這個王冠不僅才華高,心氣也高,對那些主動追求的人不理不睬,反而對路可可這樣冷淡的女子怦然心動。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追得起勁。
路可可知道王冠的名氣,便說:“我可不想跟其他的人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