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靜下心來仔細看那個依雲兒的散文,劉從會不得不在心底讚歎,周雲賀確實沒有誇張!他趕緊讓他的作者沉下心來,爭取寫一篇超過這個作者的文章來。
路可可不知道周雲賀為了自己的文章見刊,已經跟人唇槍舌劍了,但是當她得知自己的文章發表了,而且是在國內最高級別的雜誌,她還是興奮莫名,不停對周雲賀說謝謝!這也算是這段陰霾的日子裏一縷陽光了。最近,路可可已經被情感、工作的不順鬧得幾乎是身心倶疲,幾乎對生活開始灰心了。現在,發表文章的快樂衝淡了所有不快。她愉快地笑起來,隻知道說一個字:“謝!”
“嗬嗬!”周雲賀笑道,“謝我?你想如何感謝?”
本來隻是一句玩笑話而已,路可可卻當了真,心想,是啊,我該如何感謝?
見路可可沉吟,周雲賀終於忍不住笑起來,說:“小傻瓜,這有什麼好謝的?舉手之勞而已,是你文章寫得好。”
路可可心底一暖。第一次聽周雲賀喊自己小傻瓜,卻有種說不出的親切。人家是一個文壇大家,自己隻是一個初涉文壇的小兵,要怎樣謝還真想不出新鮮的方式。
“這樣吧。”周雲賀笑道,“見麵的時候,給我一個擁抱吧!”
路可可心頭一亮,這個要求不過分,跟他擁抱,大概就像長輩擁抱晚輩,或者像兄長擁抱小妹,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不過二者選其一,她寧願是兄長和妹妹擁抱,長輩晚輩的話,那種隔閡就太遠了。
“怎麼,不願意?”見路可可沒有回答,周雲賀再次笑了,挑逗地問。
“不,願意,願意。”路可可忙不迭回答。人家將自己文章登上文壇最高殿堂呢,這樣的感謝又算得了什麼?其實,即使,即使人家要求以身相許,她也未見得會拒絕的。
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以身相許這個詞。路可可忽然臉紅了,在心底萬分鄙視了自己一下。看來,自己心底也不是那麼純淨的,為什麼對王冠的行動反應就那麼激烈?路可可為自己的複雜和兩麵性感到可恥。
周雲賀忽然歎了口氣,說:“你的快樂真是簡單,發表文章就可以如此快樂,羨慕你。”
路可可詫異,難道你的快樂不簡單?
“其實,我的生活一團糟。”周雲賀低沉地說。這是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生活。路可可這才知道,每一個人,不管他如何成功,都有他不如意的一麵。當她知道他的妻子已經形同傻瓜不能自理的時候,她的震驚無法形容,突然衝動地生出幫幫他的念頭。
“我可以幫你嗎?”沉默半晌,路可可慢慢問道。
“你?幫我?”周雲賀被路可可天真的話逗笑了,“謝謝你,小傻瓜。你又不在北京,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家庭保姆。”
“你一直沒有請保姆?那你妻子誰照顧?”路可可更詫異了。
“以前是嶽母照顧,現在嶽母中風,我隻請到一個鍾點工,晚上還是要我自己照顧她!”周雲賀無奈地說。
“怎麼一直沒聽你說?你出差怎麼辦?”路可可擔心地問。
“出差就請鍾點工將就幾天,我多付給工錢。關鍵是,人家在我家都做不長,都沒有耐心照顧我妻子。我正為這事焦頭爛額,現在能吃苦的人太難找了。”周雲賀歎息。
路可可腦中突然一閃。她有一個表姨,在老家做的就是家政工作,而且人也溫柔,做事很有耐心,也許,可以找她說說?想到此,她立刻給母親掛了電話,讓她幫忙請表姨去北京做事。
周雲賀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話,竟然被路可可如此重視,他第一次認識到,他遇到的是一個心地十分善良的女孩。他的心裏不禁滾過一絲溫柔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