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向北很費了點工夫才把妻子哄好。當然,用的是慣常的手法,低眉,認錯,安撫,然後在她漸漸軟下來的目光中,捧起她的唇,熱烈地吻上去,直到她全身也軟下來,如同一堆棉花般融化在自己懷裏,他再帶她去更快樂的境界……別人常說的吵架後拒絕同床的理論,被向北再一次用事實推翻了。每次兩人鬧了不愉快,向北都能以這種方式獲得妻子諒解,即使這次還關乎女人,妻子仍然在自己的溫存中放棄了繼續詰難,唯一的要求是,以後離路可可遠點,小心這是一場陰謀。
梅豔秋的顧慮總比向北多一些,也總是提醒他行走官場千萬小心,即使是同單位的上下級之間,也不得不防上一著,不要火炮筒子,想到哪說到哪,無意中得罪了人還不知道。器量大的可能說你耿直,器量狹小的就要猜忌你是否故意唱對頭戲了。梅豔秋在財政局機關呆了若幹年,對人事間的傾軋也看了個七七八八,所以,時不時地拿她單位的實例給向北上上課。向北為有這樣的賢內助而欣慰。
雖然對妻子幹涉自己的工作,特別是幹涉自己幫助路可可的事情,向北內心有點不滿,但是,冷靜下來一想,妻子的分析也不無道理。他記起一件事,最近有人在向上麵反映台長張又波專權、貪色等問題,有關部門已經暗地裏找向北了解過情況,向北因為顧慮到畢竟是領導,又沒有直接證據,雖然平時也風聞領導一些隱私,但他不願信口開河,就含糊地說張又波平時工作方法上是有點急躁了些,在處理某些事情上就顯得有點“一言堂”,其實出發點都是為了工作。
向北想,組織上找自己了解張又波的工作,自己也不該隱瞞,上麵這些話也算不得蓄意告狀,所以說過也就忘記了。而且這件事過去了也有一些日子,也沒見上麵來個什麼結論性的文件,看來,那些上告的人是無中生有,張又波已經安然度過這場上告危機了。
向北哪裏知道,正是他的這番話,讓張又波對他起了防範之心。他神通廣大,向北向上麵作出這番談話的當晚,張又波已經從他一個朋友口裏知道了這個情況。他表麵看起來滿不在乎,其實心裏對向北十分不滿,覺得他這樣做是為了趕自己下台,好讓自己坐上去。所以,他總想找個機會調理一下他。
機會終於來了,白蘇蘇掌握了向北的“隱私”照,而且,路可可又卷進一場新聞事件,他又讓向北去處理這件事,他且冷眼看著,假若這個向北刻意為路可可開脫,他就要向上麵建議,調查事件的幕後主使,想方設法也要將向北拉進這場事件中去!或許再陰險一些,直接說向北就是幕後指揮者。
向北不知道張又波的算盤,還一腔熱情地調查事實真相。他不知道,危險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白蘇蘇本來也隻是聽從張又波的指揮,將圖片一一發給向北,為的是敲山震虎,讓他以後不敢太趾高氣揚無所畏懼,然後對自己的方針指手畫腳。張又波對向北的耿直脾氣非常惱火,一直苦於抓不到他什麼弱點,現在,他終於找到機會。他讓白蘇蘇在給向北發送圖片的同時也給自己發了一份,以顯示他接到對向北的舉報,然後可以堂而皇之地找向北促膝談心,讓他對自己言聽計從。
沒想到,白蘇蘇早已暗地將圖片發給過王冠,而且在給向北發送的當天,她一時興起,想看看這個台裏公認的帥哥情種的家裏會不會因此鬧一場地震,就將圖片也順手發給了梅豔秋。對於向北的魅力,她也暗地裏眼讒過,無奈向北好像對自己幾乎正眼不瞧,特別是自己跟張又波好上以後,他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更加蔑視,因此,她非常嫉恨。這下,找到機會, 可以一報私仇了。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白蘇蘇把所有能想起來的關於看熱鬧的詞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終於十分滿意地對自己表揚了一下,覺得再沒有人比她能將此事處理得如此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