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1 / 2)

向北找到路可可的時候,她正在酒吧現場。

露露母親真的調動了人馬過來支援,現場市民也越聚越多。路可可拉著露露母親的手一直在勸說,不要蠻幹,這樣下去會搞出事。她明白,這件事再發展下去,就可能是群體事件了,性質很嚴重。不管你先前有什麼理由,弄成群體事件的話,良好願望就會變質。如果不幸被法輪功或者不良分子所利用,就更無可恕了。

露露母親扯開路可可的手,啞著嗓子說:“我們不蠻幹,我們就是要個說法。”

“可是已經有人在砸酒吧了。”路可可喊。

“那不是我的人。我的人都在外麵。”露露母親說。

“不管是不是你的人,終歸是你引起的。阿姨,我不希望你被他們帶進去。露露還在醫院躺著。”路可可是真心不希望這對苦命母女別再出任何事。

“謝謝你,丫頭!我正是為了露露才站在這裏,這事一天沒有說法,我一天不會離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丫頭死。”

為了救露露,她已經將所有積蓄都拿了出來,還借遍了親戚朋友的錢。現在,如果酒吧還不出資,她真的會彈盡糧絕,所以她才孤注一擲。

路可可說的他們,指的是公安局。已經有警力到達現場了,路可可看到,已經有衝進酒吧的人被警方帶走。這一來,群眾情緒更激動,攔住警車不讓離開,還有人高喊口號,還老百姓一個公道。

路可可很著急,可是也無可奈何。她的聲音已經在嘈雜的現場蓋住,說的任何話都沒有力度。

有人突然衝進來,拉住路可可就走。路可可抬起頭,忽然怔住,是向北。

“向,向台長!”路可可結結巴巴地喊。

已經知道照片事件,突然間看到向北,路可可非常意外,也非常尷尬。

“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向北嚴肅地說,“知不知道我們很擔心你?”

向北本來要說我很擔心你,但是一想到張又波的提示,不想引起誤會,話到嘴邊,又變了。

“我沒事。”路可可明白向北指的什麼,馬上表示了感謝。

“這樣的事情你也過來參與?”向北遠遠地看到路可可跟一個老婦人並肩站在一起,據旁觀的人說,那個老婦人是前兩天跳樓女孩的母親,是這場事件的組織者。可是糊塗的路可可,竟然跟她攪在一起!

“我是在勸說她!我不想她出事!”路可可辯白道,“我跟她女兒是朋友。”

向北鐵青著臉,用力拉著路可可的手,一直將她拉到車裏,然後關上車門,責備地說:“上麵已經知道你在調查跳樓事件,台長很生氣,讓我轉告你,不要擅自打著電視台記者的旗號做這個調查!因為你現在正在,休假。”

向北差點冒出待崗兩個字來。在他潛意識裏,路可可的所謂休假就是待崗,隻是沒有明確告知路可可,所以她才傻傻地獨自行動。

“我沒有打什麼旗號!”路可可也有點激動起來,說,“我就說我是記者路可可。人家願意配合我。”

“哼。”向北見路可可還振振有詞,眼睛往酒吧方向一轉,手指向前方說道,“你看見沒有,公安出動了。市委正在討論這個事件的處理方案,如果他們還不能及時收場,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但是,上麵也有嚴令,這件事堅決不許媒體報道!我相信報社也跟我們一樣接到通知,不能將這裏的一個畫麵傳出去!”

路可可冷笑一聲:“你以為現在隻有記者才能報道?你有沒有上網查查,說不定已經有人將這個場麵傳到網絡上去了呢。”

向北聞言心下很不高興。這個路可可,怎麼就不知道自己是為了她好呢?休假幾天,她是不是過糊塗了?想到此,向北的表情凝重起來,嚴肅地說:“我相信,會有人傳到網絡,我也相信,那些畫麵不會長久!因為這件事已經被省裏知道了,最後會不會被最高層知道,我也不能確定,總之,即使傳到網上,也會在最短時間內刪除!你不信,也上網看看!我現在鄭重告訴你,電視台決定,任何本台記者不能擅自報道本次事件,包括你。這是命令!”

向北第一次端出領導的架子,將話說得很死。路可可沉默了,她知道向北一直很關心自己,也許是自己剛才冷漠的態度激怒了他,所以他說出如此透著冷酷的指示。

“好,我會遵守台裏決定。”沉默了半晌,路可可終於表態。不要做胳膊與大腿相拗的事情,也不要隨便跟領導對立,更何況,給自己傳達命令的,是一向尊重的副台長。路可可也看出向北眉間的憂慮,如果沒有猜錯,來之前,他一定聽了台長某些更冷酷的話語,路可可不想令這樣一個她尊重的領導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