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本來想扳倒張又波,好給路可可出一口氣,可是路可可始終沒有跟他重續前緣的意思,他便有點鬱鬱寡歡了。有一天翻著那些反腐資料,忽然有股惡氣堵在胸口,便想找個地方出出。藏了這個心思,便總是琢磨著。
也是巧,那次跟同是做記者的外地同學聊天,同學說他現在房子車子什麼都有,隻差妻子和兒子是未知數了。王冠詫異,這家夥出生鄉村,家境一般,做記者也才兩年左右,怎麼忽然這麼富有?
同學哈哈大笑,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看你如何操作了。”
一番密授,原來是捏了所謂的負麵消息去嚇那些為官或者為商又顧忌形象的,操作操作就大把鈔票到手,就是網上說的所謂封口費。山西就曾經出了個某駐站記者因煤礦負麵消息,前去采訪反被打死的新聞。後來煤礦方辯稱,他們被輪番前來的記者搞怕了,封口費都不知道出了多少,這次是激起大家公憤了。
王冠不屑這樣的行為。他有良好的背景,受過良好的教育,從來不搞這樣的小動作,雖然有時候也收受一點小紅包,但從來不超過千元。像同學說的數額太嚇人,動不動就搞所謂大單,如果被人舉報,可以被論作敲詐罪處理的。王冠知道,超過5000元以上就是敲詐。
同學不以為然,說:“你說得太嚴重了!很多事不過一場遊戲而已,關鍵是看你如何操縱遊戲。譬如公檢法那行,說穿了也不過是場遊戲,不過他們穿了合法的外衣,可以合法地弄錢而不受懲罰而已。有多少違了法的人進去不老老實實交錢,而且還交得膽戰心驚的,還求爹爹告奶奶地巴不得那些人收下?所謂的保釋費,難道就不是敲詐?”
同學的話顯然過激了,王冠雖然不認同,但也沒有反駁。
眼下,自己手中就握著一張可以遊戲的大牌,是不計回報地甩出去,還是好好利用一下,王冠忽然猶豫起來。為了弄這些資料,王冠沒少費心思,大太陽都不知道曬了多少。原來最大的動機是借此挽回路可可的芳心,可是幾次約她,都遭冷遇,王冠被一次次的拒絕弄得心灰意冷,本來懷了一腔正義的興奮勁頭忽然蕩然無存。他有些茫然起來。
例行公事地在酒店采訪。這回的新聞是報道一個拾金不昧的老伯,去酒店看朋友撿到巨額現金,失主為了感謝他就給報社報了料。這樣的消息媒體做過幾次,但是因為這次金額巨大,仍然具有報道價值。
王冠特意帶了相機,想做個圖文並茂的消息。這條消息本來是同事的,但他臨時有事,自己就來頂替一下。其實他今天應該寫一個深度報道。失主和老伯如同久別的朋友摟在一起衝鏡頭笑。王冠端起相機猛拍。心想,也許可以做一個關於市民道德的大題目,正好可以配合市裏正在進行的公德大討論活動。
鏡頭中忽然闖進一個熟悉的影像。王冠定睛一看,是電視台那個風韻猶存的女人白蘇蘇。在白蘇蘇的身邊,還走著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看兩人的情形,顯然不是來談什麼業務的。王冠早知道白蘇蘇是怎樣的人,也知道她跟張又波的風流韻事,他看著鏡頭中人漸漸遠去,忽然生出一股一查究竟的衝動。
他立即結束了采訪,然後快步跟著前麵的男女追去。
他搜集的資料裏,也有關於白蘇蘇的,她跟張又波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在看到白蘇蘇的一刹那,王冠忽然有了主意。他忽然知道手上握了很久的牌該怎樣打了。
這個女人是張又波的情人,如果她出事,張又波不會坐視不管。
王冠哪裏知道,白蘇蘇已經是失寵的妃子,坐冷板凳已久,她在張又波心中早就沒有什麼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