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沒有吭聲。
“不想回來?”王父嚴厲地望他一眼,“你現在鬧出這樣的事,你想你自己還能在那裏呆得下去嗎?況且現在記者這行,早就不是什麼好行當,名聲早臭了!你看你不是差點搞進去了?都是做這行做壞了痞子!”
王冠仍然低著頭。他的心一直在路可可身上,猜測她去派出所做什麼。一個念頭忽然滑過腦際,難道?
“爸,你怎麼知道我的事?”王冠不解地問。
“哼!”王父冷哼,“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是人家小路給我打的電話。”
雖然路可可事先求王父不要透露自己打電話的事,但是王父根本沒往心裏去,所以隨口就說了出來。
王冠的心狠狠地往下一沉,自己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這下可好,再也沒臉見她了。他將頭重重地往座位上一靠,然後用手蒙住臉,自言自語地說:“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王父以為兒子是答應了自己。便也不再說話,心疼地看著兒子沮喪的麵容,將手撫在他的頭上。
王冠忽然有流淚的衝動,他的眼前頑強地浮出路可可的樣子來。
路可可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沒有心情做飯,今天跑了醫院,又跑了派出所,都是不愉快的場麵。路可可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她有點累了,最近這段時間,她看到世間太多的醜惡,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無法改變這些。
她已經很少跟人訴說自己的困惑了。以前再怎麼孤單,還有露露陪在身邊,雖然露露的陪伴讓她膽戰心驚。再不濟,還有那個矛盾重重的王冠可以陪自己虛度一下時光,後來,還能在網上跟周雲賀談談藍顏紅顏的知心話……。可是現在,他們好像在一瞬間都離自己無比遙遠,特別是自己牽掛的周雲賀,已經失蹤了好久了。路可可都快忘記他的樣子了。
路可可窩在沙發裏,將一個靠墊抱在懷裏。周雲賀長什麼樣子的?她極力想聚攏精神,好讓周雲賀的樣子清晰地浮出來,可是,無論如何努力,她看到的影像都是模糊的。
唉。她輕輕歎了口氣。牆上的掛鍾響了。她抬頭一看,晚間9點。往常這個時候,正是露露光芒四射的時刻,她的舞姿不知道撩起多少狂熱。
正漫無邊際地想著,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一聽,是向北的。他興奮地說:“路可可,快出來,我和幾個文壇的朋友正在一起,正聊到你,你出來吧。”
最近向北如果和圈子裏的人搞活動,常常叫上自己,搞得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兩個,有油嘴的人就當麵說:“哈哈,向主席,你們倆真可以用一個詞形容。”
大家就都慫恿地笑,催那個人說出來。路可可還不適應這些狂放的氣氛,傻傻地還不知反應,倒是向北機靈,馬上製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人家已經說出口了,“郎才女貌!”
路可可這才知道大家是在調侃自己和向北,臉一下子紅起來。向北嗬斥道:“你們呀,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把你們的想象力都用在這上麵了!有空給我也寫征文去呀!”
路可可就是這樣被他推到公眾麵前,她參加征文的事也就在圈子裏傳開了,一時間,欽佩者眾。
路可可不喜歡這樣的熱鬧,她還想著周雲賀的話,好好整理一本書的文字出來。
可是那些聚會的場合,少不了鬧酒,一鬧就是幾個小時過去了。路可可沒來由地想起魯迅曾經說過的話:浪費別人的時間無異於謀財害命。可是路可可又不能這樣指責那些寫作圈內的大佬們,因為自己目前是個文壇小字輩,是沒有資格指責任何人的。
路可可於是想推脫,向北卻很堅決,說:“快點來,就等你了。”
路可可無可奈何。這個人,不僅在台裏是自己的領導,在作協,也是自己的領導。前不久,向北介紹她加入本市作協了。對於向北的話,她不得不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