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1 / 2)

路可可終於還是去赴了約。她不想讓向北在那多人麵前下不來台。向北給她電話的時候,她聽得出周圍有人在笑,一定是當著大家的麵給她打的。一個領導卻叫不動自己的屬下,那他也太丟臉了。雖然自己不喜歡那樣的場合,仍然身不由己。

一看到路可可進來,大家的熱情就高漲起來,一個個笑著要罰路可可的酒,說她故意遲到,讓大家望穿秋水。路可可有些為難。她知道所謂罰酒,肯定是逃不過三杯的,這些人一貫奉行酒是下筆的佐料,沒人相信她不善飲。況且,這樣的場合,不管能不能喝,他們一概是不放過的,他們要的就是這種鬧,這種所謂的豪放,這種不拘小節的灑脫。

向北這時挺身而出,說:“大家憐香惜玉一點好不好?人家才來,先讓人家吃點菜嘛。再說,她酒量不行,要不,讓我給她代飲,如何?”

眾人哄笑起來,這樣的話他們是最愛聽的,有紅顏,然後又有英雄救美,這樣喝酒才有意思了。眾人明明是同意的,卻非要眼望著路可可,調侃地說:“行啊,我們沒意見,向主席要憐香惜玉,我們沒有不給抬樁的道理,是不是?不過,你還得問問女主角,看人家是不是願意讓你代表啊!是吧?哈!”

路可可臉又紅起來。她真的怕了這幫人,平時看這些人文章真是字藏錦繡,句句珠璣,怎麼回到現實一個個卻顯得粗俗不堪?看,有個人還敞了衣襟,那模樣簡直如魯智深無異,哪裏像什麼文人?

可是,這樣的場合,你越扭捏,那幫人越鬧得有勁。向北悄悄扯了扯路可可的衣角,從桌下遞給她一杯涼開水,示意她大方地站起來。路可可立刻明白,也很感激向北的這個小動作,於是爽快地站起來,高高舉起酒杯說:“我不會喝酒,各位大俠就饒了我,我就喝這一杯,算是給大家賠罪,好吧?”

桌上的人有的點頭,有的卻不依不饒。向北也急忙開腔說:“人家已經說了不能喝,喝下這杯已經不容易了,剩下的我幫她喝了,大家就高抬貴手吧。”

這場以路可可為主角的罰酒戲到此才算告一段落,接下來,路可可仍然少不了淺抿一口,以免失了禮貌。酒喝多了,這幫人又開始胡侃,一個叫聶風的說,大家最近上網沒有?他在稅務局工作,平時寫點小故事,經常在大報小報發表,很有點故事家的派頭。

“上啊,每天都上。”另一人附和。沒有什麼大新聞。

“那是你沒注意。”聶風抽了口煙說,“最近網上在炒一件文壇恩怨,主角是獲得茅盾文學獎的。”

路可可有點緊張。茅盾文學獎?周雲賀就得過,她怕聶風接下來會說出周雲賀的名字,所以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卻是說另一個人,姓熊的,寫的曆史小說。他獲獎後接受過很多采訪,前不久路可可還在一份過期雜誌上看到寫他的專訪,題目是:獲獎後的大作家。那裏麵說他獲獎後很平靜,該幹嘛幹嘛,很淡然。

當時路可可還很讚賞他的這種淡然的態度,心想,如果自己一不小心也得個什麼獎,也要這個態度吧?周雲賀說過,一定要炒紅自己的。

“沒想到他是個小人。”聶風不屑地說,“他當年出賣過文壇裏的朋友,說嚴重點,他是文壇漢奸。”

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立刻附和起來,大家都說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我們還曾經拿他當本省文壇的驕傲呢。

“他還給我親自打了電話。”聶風說到這個時,麵上竟然現出一絲得意。然後吊胃口地停住,似乎等人求他解開謎底。

果然,就有人上鉤了,急不可耐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將記述這段恩怨的文章貼到本地論壇了,很多人跟帖子。他不知道從哪裏得知我的電話,竟然找到我,要求將貼子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