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綾羅喝完,一個十三四歲的紅衣小女孩趕忙接過碗,而鐧淺笑著將大夫送出門。
他們現在暫時借住在村頭張寡婦家裏,張寡婦不過三十出頭一人拉扯著唯一的女兒,在村子裏賣些粗酒為生,而鐧背著她下山來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張寡婦。
“大姐,我妹妹病的很重,能不能幫忙請個大夫。”
當時的他們渾身是傷一身狼狽,看見的人怕是都要避著些,可這張寡婦除了第一眼的驚慌外,反倒是立馬將他們迎進自己家裏,也沒有問來曆,就找來那名大夫。
後來,綾羅的情況穩定了一些,鐧才半真半假的向張寡婦說起他們的來曆。兄妹二人由青州到原州,半路遇大雨,摔到山下,大難不死趕下山後,更是遇到了這樣的好人家。張寡婦聽後,噓唏不已,更是打掃出許久不用的空房,把二人留了下來。這一晃也就十幾天,張寡婦一家才發現綾羅是個殘廢。
“真是可惜了姐姐。”那個叫小溪的女孩若有所感的說道,沒有注意身後的鐧臉色一沉,而旁邊的張寡婦注意到了,急忙喝止。
“小溪!”她急忙拉過女兒,然後堆笑補充道,“綾羅妹子飯還是給你送過來,小溪,過去拿飯。”
“哦。”小溪被母親嗬斥的有些害怕,小心應承到,飛奔出去,不一會兒,端來一個布滿飯菜的大瓷碗,放在綾羅手上。
綾羅微笑的接住,溫和的開口,“謝謝,你們也快去用膳吧,我在這兒就行了。”綾羅其實還是很是感激她們的,兩個女人能接待來曆不明的他們,已經是很大的恩惠。也許是那次的救命之恩,讓她對淳樸的農家總是心存感激,不自覺的更是對這個活潑的女孩有更多的好感。
“是啊,是啊。”張寡婦大聲說著,想打破有些尷尬的氣氛,推著小溪出門,而鐧卻突然上前抱起綾羅,驚嚇到一室的人。
“我們出去吃。”不等眾人反應,便抱著綾羅出了門,直到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張寡婦兩人才反應過來,緊隨著一起到了前廳。
山野地方,本就沒什麼吃食,每頓粗茶淡飯的,偶爾有些時令野菜。不過因為綾羅和鐧都受了傷,張寡婦還特意殺了兩隻雞,頓了雞湯給他們補身子,這讓綾羅覺得特別的不要意思,這雞,怕是本來拿來下蛋的。
這不,飯桌上有上頓剩下來的幾塊雞肉,綾羅發現小溪的眼睛都盯著雞肉不能動了,而張寡婦還竟把雞肉往鐧和她的碗裏夾。
綾羅把碗裏的肉夾到小溪碗裏,看見小溪悄悄咽了一下口水卻不敢動筷,隻能用眼神詢問張寡婦。隻見張寡婦眉頭一皺,小溪就怯怯的把肉又夾回了綾羅碗裏。
“怎麼?”綾羅看著重新回到碗裏的肉。
“我不想吃。”小溪明顯言不對心的說。
旁邊的鐧可沒有顧及許多,夾到碗裏的肉他就吃,張寡婦笑著又為她夾了幾塊。鐧對他報以感激的一笑,更是讓她笑開了眼,連忙說道,“屋後那隻大公雞該殺了,明天咱們燒著吃,再配點我真藏的桂花酒。”
“好啊。”
鐧不甚在意,卻讓綾羅開始狐疑。她不想懷疑的,真的不想,她隻想認為她們不過是淳樸熱情的天性使然,使她們樂於幫助兩個落難的陌生人,可是她們太過熱情了。
她窮苦過,明白一隻雞對於這樣的人家意味著什麼,半年的心血,不是可以這樣任意宰殺的。其實答案顯而易見,隻是綾羅一直不願意去麵對,直到一天夜裏,張寡婦給了她明確的答案。
“綾羅妹子,你睡了嗎?”剛剛熄燈不久,張寡婦在床上翻來覆去幾個來回後,終於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