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鐧抱她出來放風, 坐在門廊的階梯上,看青山綠水環繞,感柔風柳絮撲麵,覺得很是愜意。
張寡婦去村口賣酒,小溪去河邊洗衣,而鐧也終於有些良心發現,幫忙幹些體力活。劈些柴火,涮些酒缸,很簡單的事情被他做了兩下丟在一邊。
“喂,你可是答應了要把那堆柴劈完的。”
“我不是手疼,休息一下不行啊?!”鐧回她白眼,也不顧地上髒,一就坐了下去。
“少拿手疼當借口,不就是點柴火,你已經歇了兩次了。”舉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綾羅故意損他,其實他手疼是真的,不過綾羅這兩天就是特別的看不慣他,有意無意總是故意找他麻煩。其實鐧也特別的莫名其妙,他沒有惹她吧,自認為在山上的那夜也表現的特別良好,而以前也隻有他找茬的份兒,哪看過她明裏暗裏的諷刺。
“我哪裏惹到你了嗎?”鐧索性丟下斧頭,換個方向抱臂對著她而坐。
“沒有。”看著他認真起來,綾羅急忙伸出一根手指擺擺,後來想到難得這會兒張寡婦母女都不在,這好跟他說說那晚的事。那晚之後,張寡婦好幾次偷偷問她,讓她感覺到她是真是非常堅定的想把自己嫁出去,所以這事兒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
“我們什麼時候走呢?”她故意問的好像不太在意,好讓自己看起來像是隨口提到。
“走?”鐧皺眉好好想了想,他的遲疑卻讓綾羅有些不悅起來。
“你不會是好吃好住的不想走了吧?”
“當然不是。隻是我這手真的沒有全好,你的傷也沒有好利索,要背你三十裏地還是有點困難的,要不,我們在呆幾日?”他回答的很認真,其實他也想過離開,隻是結合實際一衡量,還是再呆些時日為妥。
“這也是,”綾羅掩嘴打了一個哈欠,“不過我怕我就快要嫁人了。”
她說的輕,眼睛卻一直在偷瞄鐧,果然不出所料,話音未落,鐧馬上神經質的彈起來衝到她麵前。
“你說什麼?!”
“那個張姐啦,這幾日老在向我說她一個本家大哥,說是剛成鰥夫,家裏殷實……”沒等她說完,鐧已經抱起她,急急向院門衝去。
“你幹什麼?”
“我們走!現在就走!”
“不要。”綾羅拒絕,心裏卻很滿意他的反應,看見他急吼吼的樣子,眼裏更是有掩不住的笑意。
“你要幹什麼?!難道你真的要嫁給那個什麼來路不明的男人?!”他停住腳步低頭對她狂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距離近了,綾羅覺得他此刻的神情竟比他哭天喊地憤恨命運不公的時候還要恐怖。
“當然不是,可是你也不能就這樣抱著我離開吧?”嘴裏說著不,手卻不自覺的繞上了他的脖子,綾羅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時的自己會有小小的滿足,好像是多大的歡喜,被人給了蜜糖。
“反正先離開這裏再說。”鐧連自己的慌張都無暇顧及了,更別說體會綾羅此刻心情的莫名變化。
“不要,你先聽我說,第一,我不要你背著我走整整三十裏,”一方麵是鐧的手傷的確沒有痊愈,另一方麵,被人背著急行軍真的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而且他還偏瘦,背部一直硌著自己的口,“第二,抱著我走整整三十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第三,也許我們可以雇輛馬車。”說著,綾羅從裏拿出一粒碎銀,看見鐧有些驚喜的神色。
“錢是要分開放的。”他們在山上丟了輪椅,丟了行李,現在幾乎是身無分文,“不過我也隻有這點了。”
鐧咧開嘴點點頭,“好,我一會兒就去找馬車。”
他把她放回原位,又重新掄起斧子劈柴。即使是身著普通農家的粗布麻衣,他仍然是一個讓人過目難忘的卓絕男子,特別是他眉眼間的妖媚之氣,更讓人無法相信他會屬於這樣一個偏僻的山村。他是不屬於這裏的,而這裏也留不住他。
“你說讓我一輩子跟著你,是真的嗎?”一些以為永遠也無法說出口的話衝口而出,鐧的動作隨著她的話一頓。“我是一個殘廢,永遠不能站起來,永遠都拖累你,你也願意嗎?”
她記得他的承諾,無論他是不是一時的,無論她相不相信,她都記住了,一直記在心裏。
“我認識你你就已經這樣了,”他回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永遠不能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