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真的能贏嗎?”
一人剛剛轉醒,一人卻一夜未睡,綾羅有些心疼的摸著鐧眼下的黑幕,看著他略顯憔悴的麵容。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這場戰爭,還沒開打,就已經異常困難。
鐧伸出手把她抱入懷裏,歎氣傳入她的耳朵,“其實你可以不必如此的。應該很難吧?麵對那麼多熟悉的人。”
“不難。”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沒心沒肺嗎?一個從來被當做工具的人,是不允許擁有血肉的。
可是鐧不這樣認為,他知道她有過猶疑和退縮,一切都是為了他,綾羅才再重新加入這場從來不屬於她的戰爭,一切隻是因為他。
想到這兒,鐧的手臂收緊,以此確定她安然的呆在自己懷中。
“我會保護你的,我會以我的一切保護你的。”聲音猶如喃喃自語,可是在這安靜的清晨卻顯得如此清晰。綾羅如此清楚的聽見,他的承諾,他以生命許下的承諾。
這句話,在世人眼中也許竟如此可笑,一個想要保護閻羅女的男人卻手無寸鐵,可是此時的綾羅卻已經熱淚盈眶。她相信他可以保護她,她亦需要他的保護,她是一個女人,在鐧的懷抱裏,她僅僅是個女人。
“傻瓜。”感覺到口的濕熱,鐧捧起綾羅的臉,然後帶著寵溺的笑容,慢慢的吻去那晶瑩璀璨的珠子,讓那微鹹的滋味化於唇間,掀起另一番的火熱。
房外,清晨起了薄霧,隱約中傳來翠鳥的鳴叫,如若可以,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清晨,一個普通到每個人都忽略的清晨。
門口的小兵斜靠在那裏,一夜未睡讓他有些困頓,但是還好,想著家裏一雙兒女心裏覺得寧靜,等下換班回去,順便在巷子口帶兩個菜包子吧,都是他們喜歡吃的。
孩子興奮的笑臉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不自覺就在臉上露出笑容,幾日來的煩惱暫時拋在腦後。本來他是讓妻子帶著兒女去京城的娘家避避戰事,可是固執的妻子死活不走,說是一家人要死要活都是要在一起,兩個小家夥也每每跟著起哄。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就因為是一家人,是他愛的人,他才希望他們平安。
小兵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裏,由遠及近傳來盔甲的碰撞聲,等到了跟前他才發現是陳將軍,走神被逮個正著,被將軍的厲眼一瞪,頓時出了一聲冷汗。
“將軍。”
“王爺王妃呢?”
小兵低著頭往院子裏一瞟,“王爺王妃應該還在休息。”沒有看見他們出來,應該是在休息吧。
陳術當下更加不悅起來,黑著臉冷聲道,“進去通報。”
“是。”
小兵一溜煙的跑進去,陳術在門口踱起步來。如果不是丁羅將軍的親自委托,他才不會相信這個所謂的綾羅,在這個大敵當前國家危難的時刻,竟然讓一個曾經的敵將來指揮戰鬥,要讓人如何信服?叛徒,是他這輩子最不齒的人。
“陳將軍。”
遠遠傳來一聲呼喚,從白霧裏緩緩駛出一個影子,陳術站定腳步,看著綾羅漸漸清晰的麵孔。她似乎有些匆忙,頭發隨意的紮起,外衣也略顯單薄。不一會兒,身後另一個影子也跟近,兩人看來都是匆匆起身。
“陳術打擾王爺王妃休息了。”他略一低頭,沒有忘記基本的禮數。
“將軍有什麼急事?”不似綾羅臉上的淡淡微笑,鐧的臉色很臭,口氣也自然不怎麼好。
“屬下收到前方線報,狼軍已經錯過君城向南開拔,看來準備拿下黎城,並與丁將軍遭遇。”
聽到他的消息,綾羅沒有說話卻慢慢收斂了笑容,在一旁不知在考慮什麼,倒是鐧的臉色倏然好轉,問道,“你的意思是君城暫時安全了?”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是的。”陳術看了一眼鐧,卻沒有絲毫喜悅。君城安全並不意味著昭國安全,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陳將軍就是來說此事的?”綾羅低垂著頭,聲音有些冰冷。
“我是想請示王妃,既然君城無憂,是否可以調派一批糧食和三千將士去支持丁將軍?”
“不能。”迅速而冷的回答,讓當場的兩人都楞了一下。
陳術臉色越變越差,“王妃,你都沒有考慮……”
“我說不能。”
“現在是整個昭國之困,全國一盤棋,不能自顧自,我想以王妃的資質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這句話是說給綾羅聽,卻也是說給鐧聽,亦或是他把兩人想成了一起,想著他們不過是隻貪圖個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