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我的青春,充滿了酸澀,難忘和苦難,那時總以為,也許永遠都無法理解幸福之於我是什麼味道。

——薑忍冬的日記

所有一切都發生的那麼可笑,年少無知的時候,她不願承認自己任性,肆無忌憚的傷害家人,像索命厲鬼般質問薑凡為什麼領養她。如今她被生母拋棄,生父不詳,被與生父母有些萬千糾葛的程峰夫婦領養,一切都那麼滑稽,如果不是她親身經曆,她一定認為這種事情狗血的像是在拍電視劇,可偏偏就真實地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程峰給她申請了英國的學校,高考對於她突然失去意義。

她走那天,薑凡坐在沙發上不住的掉眼淚,忍冬沒說多說一句話,走得異常決絕,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這麼狠心,竟然連眼淚都沒有,那個溫婉善良的薑凡在她眼裏也成了惡魔,她的心裏充滿了恨意,全無半分不舍。

程京澤回家時,無意發現她的房間整理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才後知後覺有一段時間沒見她了。她悄無聲息消失了,而他一無所知,他瘋了一樣跑去質問程峰,昔日捧她在手心的程峰隻是冷冷地看著他,“阿澤,別執迷不悟,她不是你不能碰的,你要是再敢提這事,我打斷你的腿!”

她隻帶著一封學校的推薦信和一些手續就不知所蹤了,航空公司顯示她分明坐上了那班飛機,但是她並沒有去學校報到,連程峰也與她失去聯係了。

其實,在那個多雨的城市,根本沒有她的足跡。程京澤去英國後,在那個原本屬於她的學校呆四年多,翻遍了英國所有能找的地方,可仍然一無所獲。隻知道她消失地一幹二淨,就像她沒曾來過這世界。

她走的那些天,他在家不吃不喝,終於有一天薑凡看不下去了,在他三心二意又碎了一個杯子時,狠狠抓住他的領子,“程京澤,你聽清楚了,我們再也不欠她什麼了,把她扶養成人,平安健康,我們已是仁至義盡了。”

第一次,這位一向高貴優雅的女人發火了,但是發紅的眼圈出賣了她。

他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神色,反問道:“你們在乎過她的感受嗎?發現陪伴自己十年的親人一朝陌路,瞬間變得冷酷無情,發現領養自己的比家人還親的人原來那麼冷酷,她還那麼小,怎麼接受?你又想過我的感受嗎?我的媽媽竟然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他額頭青筋突起,眼睛猩紅,憋在心裏的話一連串說了出來。

“阿澤!”薑凡失聲叫了出來,她目瞪口呆,眨幾下眼睛,眼淚像決堤地洪水開始流淌。程京澤自知說話有些過份,可是牽扯到她,突然就失去控製了,他轉身回到房間,一夜無眠。

在這個世界上,關於她的故事永遠那麼難忘,那麼動聽,他對她,真是毫無辦法,他想他真的無法自拔了。

程京澤走後,客廳安靜了下來,薑凡陷入了沉思,作為一個母親,無奈已經發生的事實已無力挽回,她對程京澤和忍冬的那份心別人無法理解,有時候回想起來,孩子們的迷茫不解和憤恨怒火都是那樣牽扯著她的心。有時候她都要承受不住忍冬的怨恨和兒子的惱怒,甚至想要把真相都告訴他們,但是時機不對,沒想到竟讓她自己知道了。

可是忍冬知道的那些並不是完整的事實,他們一家四口人風雨兼程走到今天,怎麼能這樣支離破碎呢?薑凡想起當年受托於人,如今也不敢怠慢,更何況她對忍冬有這個責任,隻是上一輩的恩怨無可避免波及到了小輩。

當年忍冬才六歲,那麼小一點,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不知道父母是誰,是她找到了她,帶給她一個新生活,可是即使她再愛忍冬,也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對忍冬有任何除親情之外的任何感情。她隱隱有些害怕,害怕事情的真像被他們知道會接受不了,以後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牽連,隻知道不能一錯再錯了,薑凡覺得腦袋都大了。

他們考慮了很久才選擇把忍冬送出國,因為遠在監獄中那人,不能辜負了他的囑托。可誰也沒想到,忍冬竟然自己中途跑了。

從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任何聯係。程峰在忍冬入學兩個月後得知她的消息,知道她平安,就放手讓她自己生活了。

一回首往事如煙,時過境遷。

麵試選用的會議廳中寥寥幾人,略顯空曠,隻有門外不時傳來焦躁的聲音,忍冬在裏麵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忐忑不安站在那,感覺到地上熱的讓人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