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允許自己偶爾的放縱。
——薑忍冬的日記
一時間走廊靜悄悄的,人群都頗為應景的散開,連護士長都走了,隻留下他一個人。
他懊惱地簡直想打自己一拳,反正有陸庭宇的地方,就別想從她那裏得到一點點公平,她就是這樣從不曾把他放在心上。
程京澤煩躁的原地打個圈兒,最後掉頭就走。
剛出電梯,突然後悔了,果斷原路返回。
忍冬處理好陸庭宇的傷,看著他淤青的嘴角,內疚地無地自容。不知那人腦袋是被門擠了,還是當初根本沒進化好,打架鬥毆上隱,什麼事非要用拳頭解決問題,讓人恨得牙癢癢。
而另一邊,隻見程京澤大步流星衝著病房走去,好像下了多大的決心一樣,如果不走快一點,下一秒也許會改變主意。
忍冬還想再去醫護室要一點棉簽,打開門,程京澤的手剛剛伸到一半,來不及縮回去,不尷不尬的停在半空中,作敲門狀。沒辦法,她隻好隨他出去。
一路上,碰到幾個護士,一直偷偷打量他,露出一種花癡的笑意。他有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俊朗臉龐,到哪裏都這樣耀眼,怎能讓人忽略無視。
幸好,她早已習以為常。
街頭轉角處,還是那家熟悉的咖啡館,這時間人不多。
她坐在那裏,漫不經心地攪拌咖啡,仿佛周圍一切都不存在。
他閑閑地坐著,時不時看她一眼,不知過了多久,忍冬抬眼對上他緊盯著自己的眸子,然後往下移,看到他的嘴角,有些微微發青,想來陸庭宇下手也不輕。
她略一思忖,開口打破沉默:“你怎麼找到這兒了?我沒有事,別讓爸媽擔心,我下午就回家。”
不知是突如其來的話太過突兀,還是被她無所謂的態度刺激了神經,他莫名的火大,語氣暗含怒氣:“看著也不像有事的。”
“那就有勞程總關心了。”語氣客氣疏離,一下刺痛了他的左邊的某個位置。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夜不歸宿,不知道打個電話回家嗎?害爸媽都擔心一夜,這又是怎麼回事?都住進醫院了?”
“不用你管。”
她的態度再次激怒他,程京澤怕再說下去,恐怕真要吵起來,一看她毫無血色的臉,又有一點擔心,態度緩和了不少:“別在這氣我了,回去吧。”
忍冬毫不猶豫,起身就走,程京澤的眼神在她轉身的一瞬,黯然。
街上熱鬧非凡,車如流水馬如龍。大抵兩人都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見麵總是針鋒相對,誰都不願先放下自尊,互相問候一聲,彼此過得好不好。
他們很少心平氣和的說話,總是說著說著就跑偏了,也許正常說話的時候,才是不正常。
忍冬很少夜不歸宿,以前住在自己的公寓,不想回家,也會打電話說一聲。其實陸庭宇一早就打電話和程家說過了,程峰夫婦知道她和陸庭宇在一起後也就放心了。
程京澤不清楚狀況滿天下找她,又沒找到人,開始擔心起來,他說爸媽擔心一夜,他也一夜沒安穩,還不知道是誰半夜睡不著,一會兒翻翻手機,一會兒朝窗外看看,不知道自己在忐忑什麼,一想到,他們有可能孤男寡女在一起,他就頭疼。
忍冬走後,他坐了好一會兒,懊惱地想去撞牆。不過是想留她一會兒,想多看她一眼,想看到她開心一點,想和她說說話而已,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因為對方是她,所以即使生氣憤怒,卻依然無可奈何。驕傲如他,此刻無比落寞。
還記得那年初夏,她明眸皓齒,顏容明媚,一顰一笑都勝過花色傾城,腦海中最美的她,容顏依舊,固執依舊,該拿她怎麼辦。他走在象牙路邊,修長的身姿落寞地映在日光下,單隻形影,也隻有麵對忍冬時,才會感到如此無奈。
她那可以與堂吉柯德媲美的固執,讓人想起,心尖都發疼,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忘記那些年無言的傷害,怎樣才能改變她對這個家的看法,又怎樣才能淡化她的恨意,他一時找不到答案。
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格外引人注目,可清朗的側顏難掩失意之感,像一個迷途的貴族王子,令路上的女生頻頻側目。他並不自知,一心一意走自己的路。想那日離開之時,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質問“葉婉容是誰”,自此便失去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