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見。
——薑忍冬的日記
以往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他知道她的心裏難受,也懂她的不知所措,他拍拍她的背,輕輕吻她的頭發,說:“忍冬,晚安。”
月光下,兩人影子融為一體,她墊起腳圈住他的脖子,湊到他臉前,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黑夜中,他的眼神閃爍一下。從窗前位置看來,像是一對正在接吻的壁人,姿態婷婷。
晚涼天淨月華開。
許久她放下雙手,退後一步站穩,說:“路上小心,晚安。”
陸庭宇把她的頭發撥到耳後,說:“好。”
她輕輕轉過身進家,家裏靜謐無人,客廳已經一片黑暗,她沒開燈,因為不想打擾到程峰夫婦,脫下高跟鞋墊起腳往樓上走。一天東奔西跑,消耗不少精力,幸好公司一切都順利,接下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本打算出去學習業務,現在打算推遲,等緩過勁兒再說。
夜半,躺在床上,空氣流淌靜謐祥和,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莫名的有些害怕,這顆心是不是承受的太多了,不想繼續跳動了?它可能是太累了。
想著想著,一陣困意席卷上來,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窗戶發出“吱呀”一聲,驚醒了她,有冷風吹進來,迷迷糊糊披上衣服,過去關窗戶。
窗簾不知怎麼刮到窗外麵去了,她想伸手拿進來,卻發現根本拽不動。
此時,隻聽一聲低呼:“忍冬!”
她的睡意瞬時醒一半,趕緊探頭看,倒抽一口冷氣。忍冬用力捂住嘴,以免發出驚叫,氣急敗壞的喊:“你!”
“別說話了,快想辦法把我弄上去,撐不住了。”
她氣急,看著雙手扒住窗台的程京澤,無可奈何,而此時又不知怎麼辦,她探著身子,連披在身上的衣服掉到地上也不管了,拉住他的胳膊,說:“你再撐一下,我去找繩子。”
程京澤一手扒住陽台底部的沿,一手懸在半空中,腳底虛踩著樓下的窗沿,好像吹一口氣,他就會掉下去,忍冬剛轉身,他突然喊道:“哎!救命!”
忍冬連忙轉過身來,驚出一身冷汗,好像是自己吊在半空中一樣,她緊張的慌不擇路,說:“怎麼辦,我去叫爸來,你別亂動,撐一下!”
程京澤大驚道:“喂!你回來!”他捏一把汗,想大聲喊又不敢,隻好壓低聲音:“這大半夜,我吊在你的窗戶上,爸要是知道了,可能會直接把我踹下去!怎麼可能救我?”
忍冬急得手忙腳亂,她把窗簾小心翼翼地拉到一旁,看他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危險,不敢亂動一下。
程京澤用力攀住旁邊的柱子,搖搖欲墜看著她,說:“問你一個問題。”
“你瘋了?”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她又急又氣:“你胡說八道什麼?”
“回答我。”
“我怎麼知道會怎樣,現在是你……阿
嚏……”話沒說完,忍冬打一個噴嚏,見她隻穿一件絲質的睡衣,剛才拉他的手也冰涼,心下不忍,說:“快去穿件衣服。”
忍冬哪裏管得上自己冷不冷,自己又拉不動他,連忙讓他等一等,轉身想去叫程峰。
“啊!撐不住了!”又一聲驚叫。
她猛一回頭,陽台上早已看不見他的手了,嚇得她趕緊探頭看,誰知他突然從一側撐上來,踩著窗台利索地跳下來,行雲流水的進到屋裏了。
她目瞪口呆,繼而火冒三丈。忍冬可恥的發現自己上當了!
對,他說過,幾年的軍旅生涯不是白混的。她忘了,竟然忘了!
她跟過去,從後麵拽住他的衣服,用力把他往窗外拉,程京澤根本不在乎她那點力氣,該怎麼走還怎麼走,最後她兩隻手一起抓住他的手,氣急道:“你,滾出去!”
他懶洋洋的隨她的力道走兩步,忍冬沒多少力氣,根本拽不動他,都是他順著她才勉強被連拖帶拽回陽台,“你以後都不要再上來,就算摔死,也不要叫我!”她恐怕真生氣了,月光下眼中隱約有水光。
“哭了?”程京澤反過來握住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彎腰與她視線平齊,仔細打量她的臉。
“你滾,你滾,以後不要再出現了。”
他不著痕跡的笑笑,搓搓她的手心,扳過她的臉,說:“我看看,真哭了?”
忍冬嫌棄地拂開他的手,眼裏波光閃閃,氣道:“程京澤!我不是在和你鬧著玩,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你很明白,每個人都不是為自己而活,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我的義務,該怎麼做,你比我清楚。你以後不要再這樣,算我求你了,今後你是路人甲,我是路人乙,我們早該各自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