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到最後都會好起來的,如果還沒好,說明時候未到。
——薑忍冬的日記
不知什麼時候了,門外突然傳來薑凡的喊聲,她急切的聲音像鐵錘一般砸在他的心上,一下又一下,鮮血滿目,即使疼得要死過去,他仍然不為所動,也不想理會。他疼得幾乎沒了知覺,無聲無息的躺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張弓的形狀,一雙眸子直直盯著某個地方,目光中帶冰,帶火,帶淚。第一次他感到如此絕望,無力,甚至嗅到了死亡的氣息,門外薑凡的聲音模糊地傳進來,好像帶了哭腔:“阿澤,忍冬生病了,很嚴重,現在市醫院,我和你爸還要趕過去,你趕快出來去看看她。”
薑凡一想起兒子死水一般的眼神,讓她的心裏隱隱不安,她又敲敲門,想進去看看他,沒想到一握門把,門突然開了,根本就沒鎖,她走進房間裏,看見程京澤躺在地板上,忍不住心疼起來,連聲音都不自覺柔和下來,說:“阿澤,你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我知道你在怪我們隱瞞事實,可當時的情況也是逼不得已,我也知道你喜歡忍冬,你要清楚,那不是愛情,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親情,你搞錯了對她的感情,你開始迷茫,你還沒走出那個圈子,她畢竟是你的妹妹,是與你有血緣的妹妹,你對她的一切感情都是本能,無關任何男女之情。這段時間她的身體狀況不好,現在還在醫院,我這幾天要過去照顧她,阿澤,你要好好想一想,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也不用我和你爸再說了,你好自為之。”薑凡說完之後,輕輕歎息一聲,就在那一瞬間,程京澤聽到世界崩塌的聲音,而他隻能閉著眼睛,承受那一陣強過一陣的衝擊,隻感到胸腔內洶湧澎湃,幾乎連心髒都要跳出來,緊接著胃部開始痙攣,可他仍然麵無表情地看著某處,好像那些疼痛與他無關,他也沒有任何感覺,實際上他早已疼得要死過去。
薑凡看著兒子這樣難過,又想起躺在醫院裏的忍冬,不自覺地傷心起來,她無奈的轉過身,心裏竟然埋怨起自己來,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關係,若不是上一輩人種下的因,又怎會讓小輩來吃這惡果。
程京澤疼得死去活來,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走的,漸漸沒了意識,不知過了多久,他又疼得醒過來,他睜開雙眼,繼續忍著尖銳的疼痛,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中折磨自己,而外麵的世界天翻地覆也不知道。直到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是季墨:“程總,你在嗎?打開門好嗎?”
他眼皮輕輕一顫,不去理會。
“程總,我是墨墨,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先開門,我有話和你說。”門外沉默了一會兒,就在他以為人走了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門被大力踹開,震得連地板都在動,他還沒反應過來,隨即就被一股狠厲的風席卷起來,陸庭宇的拳頭便如風而至,連聲音都出離憤怒了:“程京澤!你他媽的不是人!”
程京澤重重摔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像一灘爛泥一樣,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季墨急忙衝過來緊緊拉住陸庭宇,企圖平息他的那股憤怒,喊道:“庭宇,別衝動!”
她看見程京澤臉色蒼白,甚至整個身子都在輕微地抽搐,季墨嚇壞了連忙伸手去扶他,說:“程總!你沒事吧?”季墨雙手抄在他的胳膊兩邊,試圖攙起他,隔著衣服感到他身上滾燙,她一試額頭,熱的燙人。
“他發燒了,我們送他去醫院。”
“不去……”
“程總!”
陸庭宇看他這個樣子簡直被氣瘋了,他並不知道忍冬是程京澤表妹一事,心裏很憤怒,他不明白明明忍冬那麼渴望想要見到他,而他在忍冬生了重病之後卻當了縮頭烏龜,連去看她一眼都不行,他一把拽過程京澤:“她現在醫院裏不省人事,你卻在這裏逃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這樣萎靡不振?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當了縮頭烏龜?”就在這時,陸庭宇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聽起來有些急促,他接起電話,說:“顧醫生……”說完幾句話後,醫院那邊很急的樣子,他緊接著就往門外走,說:“墨墨,我們要回醫院。”
季墨一看他們要馬上趕回去,又看著地上自暴自棄的程京澤,著急的不得了,陸庭宇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拉起她就走,說:“不用管他,我們走。”
她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頭,可又被陸庭宇緊緊拽著,隻好衝著程京澤喊:“程總,忍冬需要你。”地上的人好像聽到了,稍稍抬起眼看向他們,還是沒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