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才是個妖孽(2 / 2)

豈料這麵還沒見暖和一刻,便掉進了冰窖開始鬧別扭。他以前從不知女人可以這樣不講理,也有不講理之人,如蘇寧,但他可以淡漠不理。

對陸漫漫不行,他就是喜歡哄著她,明知道她是越哄越來勁的人,還真就偏愛哄著她。

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臉,絲滑觸感,令人心神蕩漾,不禁一笑:“你說你不想我走,我就留下陪你。”

幾乎是立刻,陸漫漫就答了話:“我不想你走。”這次不矯情了,她說完之後,自己跟自己解釋說,因為打雷閃電害怕才會這樣。

這個解釋讓她心安理得。

百裏千尋倒是愣住了,不過隻一下,他便釋然。他脫了鞋上榻,躺在她旁邊。手輕輕一伸,很自然地摟過她,讓她枕在他的手臂上。

早說了陸漫漫是個打蛇上棍的好姑娘,立時就扒拉著帥哥,甜甜蜜蜜的,把頭埋在他胸口,靜靜去聽他的心跳。

這是她這麼久以來,最幸福最安寧最舒展的一刻了。遊魂終於落了地,再不是飄飄蕩蕩的姿態。

一個驚雷又砸了下來,感覺地都抖三抖。她很理直氣壯地又挨近了帥哥幾分,同時,百裏千尋的手臂更抱緊了些。

百裏千尋把薄被扯過來蓋好,雨夜,仍舊微涼。他柔聲問她:“還害怕麼?”

陸漫漫蹭了蹭腦袋:“不害怕。”說完,嬌俏地笑起來:“千裏千尋你真酷,你是我的吉祥物。你看,我果然沒說錯。”

“瘋丫頭。”百裏千尋寵溺地揉揉她散亂的發。

她低低歎息:“幸好,你回來了。”

百裏千尋沒有回應,心中有些苦澀,很快,他還得走,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小女人說,說了不炸鍋就怪了,估計比這驚雷好不了多少。

他不得不走,爹爹一家的仇還沒報,不可能如此心安理得地留在此地過他的小日子。

或許,他天生,就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娶妻生子,安居樂業。

他,是傳說中的妖孽。

這讓他無比震驚。

當時陸漫漫指責他去青樓的時候,問他是不是有個長得一摸一樣的哥哥還是弟弟,他振振有詞,否認得一幹二淨,卻不想,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還有個哥哥叫吉克,是茲兀國太子。那日,陸漫漫看到的人,正是吉克太子,也是他的親哥哥。

像是有一張網,無形地將他網住。親生母親的圖謀,皇宮裏錯綜複雜的奪權,吉克太子的病……如果他病了,他怎麼會去青樓?

他沒有跟親生母親談起過有人在紛台見過那位重病的太子哥哥,一個連親生兒子都遺棄的女人,盡管表現得那麼慈祥溫柔,卻為何,讓他覺得心頭一陣一陣寒冷?

看似所有的事都毫無關聯,迷霧重重,但他相信,總有雲開日出之時。那時,他是否可以和陸漫漫一起遠走他鄉,找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黑暗中,陸漫漫躺在他的臂彎,手搭過他的胸前,以無比信任的姿態睡著了。

呼吸均勻,氣息香甜。她的一隻腿還可愛地搭在他的身上。

偶爾,她輕輕囈語:“媽媽,別賣房子……”

百裏千尋似懂非懂,在她的世界裏,他一直似懂非懂。

偶爾,她聲音清冷:“分手就分手,我也正想分手。”

瞧,這女人,在夢裏都在跟誰分手?

聲音還狠狠的,又帶著股子悲戚。其實她一直就是這樣,表麵上嘻皮笑臉的,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乎,其實較起真來,比誰都頑固。

還拗得要命。百裏千尋納悶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

一步一步,她將他逼出真心。

在他交出真心的時候,她居然又說不知道愛不愛了。

他有些啼笑皆非,伸出手,作狀要打她。手抬得高高的,落下時,卻輕輕的。

這個討人厭的小狐狸精,純粹在玩弄他的感情。看起來,她才是個妖孽。

暗夜裏,一個帶著戲謔的冷哼傳來,妖孽說話了:“千裏千尋,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什麼都不幹,還主動給我當枕頭。原來是想趁我睡著,打我,以泄私憤。”

她已經撐起了身子,腦袋昂得高高的,撲在他的胸口,以一個十萬分曖昧的姿勢,在討伐他的罪行。

“咳!”百裏千尋有些尷尬,剛才,他的確輕輕打了她一下:“你不是睡著了麼?”

竟然,被她抓了現形。

“哼,壞蛋,你當然希望我睡著了。等我睡著了,你就好為所欲為了!”陸漫漫盯著他的臉,夜太黑,看不清楚,她用手輕輕滑過他的臉。

轟一聲驚雷又來了,打得陸漫漫正好有十萬個合理的理由趴在帥哥身上,嗯,這姿勢,正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