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牡丹花下(1 / 2)

這是陸漫漫來到異世界,感覺最接地氣兒的一天。

她閑庭信步,走進花團錦簇的牡丹花海裏,一片豔色無邊,與竹林的幽靜不同,與荷塘的清涼不同。紅的,白的,粉的,一片一片……

她伸手想去摘,又縮了手,隻是好奇地看看這朵,又瞧瞧那朵。她低頭嗅了一下,味很淡……渾不覺遠處有雙眼睛在盯著她。

她抬手摸摸頭上那個男子發髻,再看看自己一身男子裝扮流連在花叢中,不由得微笑起來,抑製不住。

她手中的折扇“嘩”地打開,故意誇張地學著古代男子走路的步子,從花叢中穿過:“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哼唱得那般得意,是夠得意的。不僅小命保住了,還有了工作,算是拚出一方立足之地。

她這麼想著,站在豔麗的花朵中笑得開懷。地上,是厚厚的青草,鋪得一地油亮。坐上去,軟軟的,還微微發燙。

她不止坐,還躺了上去。雙手交疊在腦後,眼睛定定地望著天空。

蔚藍,幹淨。一卷一卷的白雲,變幻成各種形狀,有一朵,看起來好像百裏千尋笑笑的臉。

她有些想他了。

不由自主,心中便浮起一絲溫存。他在的時候,嫌他指手劃腳;他不在身邊了,卻想念。

他的氣息,他的味道,他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被她氣得啞口無言的樣子,通通都清晰而深刻。

這一次的別離,總覺得分外漫長。還沒走幾天,她老是忐忑不安,像是會好久好久見不到。

她有些沮喪,臨別的那晚,竟然將那麼豔色無邊的事,生生演繹成了鬧別扭。

她漸漸有些迷糊,腦中混亂不堪。許多穿白大卦的醫生進進出出,爸爸的眼睛濕潤了,媽媽嚎啕大哭,撲在爸爸的肩膀上……

她的視線模糊了,白雲一團一團湧來,將她籠罩其中。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地銀白的梨花瓣……不是在牡丹叢中麼?為何會是梨花紛落,飄飄灑灑……樹下,站著一個女孩,木然而立,沒有表情。

陸漫漫確定認識這個女孩,很眼熟,真的很眼熟,在哪兒見過?

她努力地想,想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猛地,一驚!那不是梨花皇後麼?

驟然從地上坐起,“砰”地撞得響亮。她尖叫著“啊”了一聲,摸著額頭,怒目而視。

與她額頭相撞的,是一個男子。他也捂著額頭,顯是撞得不輕:“你為何撞我?”

口氣甚是蠻橫。

陸漫漫氣得咧嘴:“你屬牛的?真不講理!”她氣呼呼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和沾在衣服上的草:“我躺在這兒好好的,你想……”

她本來想說“你想非禮我嗎”,但及時瞅到了雪衣男裝便住了口。

哎呦,好痛!她揉著額頭去看這屬牛的討厭男人,明明長得一副儒雅的風流模樣,怎麼脾氣這麼臭!

那男人也揉著額頭:“我見你躺在地上,過來看你死了沒有。”

毒舌!

陸漫漫毛了:“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她凶惡地逼近他:“我告訴你,這是我的地盤,你最好老實點。”

她氣呼呼的,方想起“客人是上帝”,應該微笑服務;又想起,她好歹是禦風庭的CEO,怎麼能第一天開業就跟客人吵架?傳出去豈不笑掉大牙?

她決定及時糾正自己的行為,非常有職業道德地一抱拳:“這位兄台見諒,在下剛才小憩片刻,沒料到衝撞了兄台。在下這便向兄台道個歉,還望兄台切勿將此等小事放在心上。”

那男子很高大,和百裏千尋相差無幾。一襲黑衣,絲滑鍛子,一看就是上等好衣料。腰間是同色腰帶,簡潔大氣。

他玩味地瞅著陸漫漫的臉,像是要在她臉上看出朵花來。尤其是陸漫漫道歉之後,他的目光更奇怪。

他盯著她,一眨不眨,疑惑盛滿他的眼睛。

陸漫漫扭頭一看,花海無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的心格登一聲,媽呀,這男人混耽美的啊。

她吞了一下口水,話說得無比艱難:“先生,您是來禦風庭喝茶的吧?不如由在下帶先生去品茗,好過在此傻站著?”

那男人並未說話,手已沒有放在額頭上,負手而立,背挺得很直,站姿頗有風采:“喝茶?”

“對,喝茶。來禦風庭可不就是為了喝茶麼?”陸漫漫十萬分盡職盡責地推銷著:“我們禦風庭的茶,跟一般的茶可不一樣……”

至於怎麼個不一樣法,那男人很快就知道了。

他們走出牡丹花叢,陸漫漫鬆了一口氣。一路穿過小徑,沿途遇上茶倌。陸漫漫拿出腰牌,很有派頭地吩咐茶倌安排位置。

那腰牌是早前龍思賜給她當管事的身份像征,左岸說上好的古玉,價值連城。她想好了,要是龍思敢拖欠她的工資或是分紅,她就把這玩意兒賣了來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