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記憶交織(1 / 2)

在眾人眼裏,“禦風庭”無非是皇帝閑得無聊搞出來的消遣玩意兒。

皇帝避世,常年念經拜佛,又喜歡和才子吟詩作對,有這麼個場所,自然沒有不妥。

攝政王很高興,還誇讚了一下“禦風庭”很有格調,泡出來的茶都與眾不同,更是表達出羨慕皇上的閑情逸致。他很快就與一眾看熱鬧的高官回京,畢竟朝廷事務繁忙,哪有空學皇上在此悠哉樂哉?

這次“禦風庭”以君子之交淡如水為題,征集各才子詩作。重點是,擔任此次評選活動的是智業大師以及號稱“詩仙”的止然,和“詩聖”的葉華清。

此風一吹出,立時在紛台刮得那叫一個呼呼哈哈。智業大師哦!詩仙止然哦!詩聖葉華清哦!

陸漫漫一個都不認識,要說李白和杜甫估計還能恍然大悟一下,所以顯不出多激動來。

這是龍思和左岸共同斟酌出來的結果,智業大師德高望重,顯示公平。詩仙止然是南方詩派的代表人物,詩聖葉華清自然是北方詩派的代表人物。

陸漫漫隻需明白一個道理,南北融合,外加一個公平,就足以吸引眾多才子比拚,以期一夜成名。

陸漫漫跟左岸和辛楚交待了一下整個賽程的具體細則,幾乎就是抄襲了“超級女聲”的晉級製度,隻是沒有先進的轉播技術,影響力畢竟有限。

不過,這還是得到了龍思的大力讚賞:“你腦袋裏裝的東西確實挺新鮮。”

她沒來得及謝主“金口玉言”,就被她“叔”搶了話:“是挺新鮮,吉星被她教得天天嚷著是去西山挖煤,還是去東山見鬼……”嘴角,逸出溫和的笑意。

龍思也笑,淺淡而含蓄。

似笑非笑。

這兩天,陸漫漫常常走神,有時候一個人躲到荷葉中去,撤掉小舟裏的茶幾,懶懶地躺在裏麵。

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某處盯著她,總覺得連曼曼的記憶無處不在,縈繞得她心煩意亂。

那些記憶裏,沒有一丁點愉快的痕跡。哪怕從小在連府裏,也不曾有過溫暖。那是個被當作工具或是棋子來養大的女孩,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從小就被要求遵守宮廷規矩。

那女孩是冰冷的,沒有一絲熱氣,對生活完全沒有興趣,就算死,也覺得無所謂。

陸漫漫是炙熱的,滿身滿心都充滿對生活的渴望。

一重冰,一重火,冰火交融。

陸漫漫被折磨得寢食難安,疲累不堪,就在那荷葉下,漸漸睡著了。

這次,她睡得很沉,沒有做夢。

醒來時,月亮已在頭頂,星子正眨巴著眼睛一閃一閃地笑她,這是個多麼貪睡的姑娘。

四周,那麼安靜。月光的銀白,灑在荷葉上,泛出淺淺的光澤。

她伸了個懶腰,嘴裏嘟囔著:“真不講義氣,我這大個人失蹤了,就沒有一個人想得起來?”

咕嚕著把辛楚和左岸罵了,順便把龍思也罵了。

她拿起漿,輕輕向塘邊劃過去,蕩漾起水波,月亮在水裏一晃一晃。

她剛踏足岸上,就聽見左岸與辛楚的聲音:“在那兒!”急急向她的方向奔來。

陸漫漫壞笑道:“來給我收屍了?真不好意思,我已經罵過你們不講義氣了。”

左岸一臉無奈:“我們都以為你回家了,你不是每天都回去得早麼?”

陸漫漫笑咪咪的,一隻手負在身後,作出一派瀟灑的公子哥兒模樣:“我睡著了呢,一覺就睡過去了。我正在想什麼來著?啊,正在想那個賞詩會到底要如何才精彩……結果就睡過去了……嘻嘻,我是不是很應該受到獎勵?”

“……”兩個男人很無語。

一連好幾天,陸漫漫同學不是在牡丹花下睡著了,就是在荷葉下的小舟裏睡著了,再不就是坐在蒲團上,聽僧人念經睡著了。

她很規律,白天在哪兒都能打個盹。晚上回到家,就整宿整宿失眠到天亮。

左岸察覺到她不對勁兒了,這日與她一同回府,關切問道:“可需要叫大夫來請個脈?”

陸漫漫搖搖頭,沒精打彩的樣子。她如何能啟齒,是因為身體前主的記憶,漸漸入侵。她一邊驚恐自己會被擠掉,又成為一縷幽魂;另一邊受了些前主的影響,草木皆兵,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窺探著。

左岸道:“那你明日在家休息,不用去‘禦風庭’了。”

陸漫漫不置可否,反正那兒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到時看吧。”

左岸正要告辭,又轉過頭來:“明天四叔去茲兀國,你有沒有書信要交給千尋的?”

陸漫漫想了想,跑進房間拿了一幅畫像給左岸:“把這個帶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