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裏是一隻奇形怪狀的獸,名為赤毒烈獸,生長在深山,以毒蛇為食,毒性極烈,性子殘暴,不易被人控製。此獸近日為獵手狼牙所擒,未來得及馴服,隻得用籠子關起來再作打算。
豈知漠真聽聞,好奇心大起,親自接見狼牙,並讓他把這隻獸帶來地牢。
如今,正是要以此獸來威迫渣埃,說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渣埃大驚。赤毒烈獸之凶狠,之殘暴,他是知道的,但從未得見。由於此獸長年以毒蛇為食,體內劇毒無比,又豈是他那點蟲毒可比?
一聲厲吼,響徹地牢。
漠真冷笑一把,眉毛不自禁挑起:“還不請渣埃進去會會這好獸?它可是餓了好幾日,吃的都是豬肉,根本不解饞。”
黑衣人聞言,立時走近渣埃,欲解其鐵鏈,扔進獸籠。
正在此時,另有黑衣人進來稟報,將加急戰報遞與漠真。漠真迅速看完,臉色大變,定了定神,道:“渣埃,你運氣好,朕今日有急事處理,先留你一條性命。你最好想想清楚,否則便是此獸的食物。”說完大步走出地牢。
黑衣人重新將其鐵鏈套好,留那籠子裏的獸與渣埃作伴。烈獸不時撲騰著籠子,發出尖銳的巨響和厲吼,聽得人膽顫心驚,毛骨悚然。
渣埃猛地閉上眼睛,如同虛脫一般。他見過無數慘烈死狀,但仍舊難以想象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又會怎樣?為什麼會栽在皇帝手裏?
這數十年,皇帝不是一直膽小懦弱嗎?為何他見到的皇帝卻是令人心寒。那目光陰毒之至,手段絕不在木洛之下。那這些年,皇帝都是裝出來的?若是如此,皇帝得何等心機?何等隱忍力?
卻又覺得非是如此。
難道,皇帝也跟吉克太子和百裏千尋一樣?這個疑問,同樣盤旋在木洛的腦子裏。
那一日與她麵對麵的漠真,完全是另外一個人。陰冷,無情,殘酷不仁,決不是那個連新婚之夜都害怕誰來謀害他的男人。
那麼,會是他?木洛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幾次派人暗殺吉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皇帝。皇帝要殺吉克太子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已然知道吉克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她有些害怕,像是被人勒住了喉,恐懼油然而生。她當初太輕敵了,怎麼會真的以為皇帝懦弱呢?可是,若不是懦弱,有什麼理由會讓她呼風喚雨?
木洛決定要救渣埃,不是因為她有多愛他,其實她一生中,真正愛的隻有她自己,而是因為她所倚重的人裏,必須要定時服食解藥。否則蟲毒在體內複活,不等別人來打她,她的人已經自行死得差不多了。
所以她想念渣埃。一是想知道渣埃到底有沒有背叛她?二是想拿到解藥。當然,渣埃本身對她來說,也還有極大用處。
彼時,吉克太子正被無聊的陸漫漫調戲著:“蠢蛋!你死到臨頭了知不知道?”
吉克太子色心不死,一雙桃花眼妖冶得不像話:“怎麼個死法?死在你的石榴裙下?”
陸漫漫不生氣,拿個蘋果在手裏大口地啃,一點也不淑女:“小樣兒!你以為我騙你玩呢,中了‘屍蟲’毒,一旦被百年熏製的雄黃酒勾起了饞癮,你就死定了。”她不過也是聽來的,卻說得有模有樣,仿如親見。
吉克太子臉色變了變,上次說這事兒的時候,就嚇得半死,好容易都快忘記了,這姑奶奶又來提醒一回。
“再告訴你個驚天大秘密,你母後不是你母後,是你姨娘。姨娘你懂吧?就是你親生母親的親妹妹。”陸漫漫又啃了一口蘋果,脆脆的,嚼起來喀嗞喀嗞。
吉克太子再次被打擊了:“你胡說。”
“切!我幹嘛要胡說?”陸漫漫翻翻白眼,將白棋子高高拋起,又隨手接住,姿態煞是好看:“對你這種快死的人,我有胡說的必要?”
吉克太子本來被百裏千尋禁足,就一肚子鬼火,氣憤道:“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我隻知道我是太子,我才是真正的太子。”
正走進來的百裏千尋聽得好笑:“吉克,你既然是太子,那你知不知道是誰要殺你?”
吉克看見百裏千尋就不爽得很,任性道:“還不是那些該死的親王和殿下,等我登了基,把他們都處死,一個也留不得。”
陸漫漫和百裏千尋互視一眼,驟然爆發出歡笑,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不再理睬吉克,兩人雙雙攜手離去,氣得吉克吐血。
陸漫漫“喀嗞”一聲,又咬了一口蘋果,繼續大快朵頤,說話嗚嚕嗚嚕:“你這個哥哥,我真是恨不得踩上他兩腳。怎麼辦?你以後不會還要帶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