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還好平時百裏千尋軍事課上得好,沒事就給她灌輸這些亂七八糟,她也聽得津津有味。其實她喜歡聽,是因為看著帥哥那張臉,再聽這些枯燥的東西,真正是一種享受。
天曉得,居然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把百裏千尋的原話摘錄過來,再加上自己的口水話一混合,聽起來蠻有道理嘛!
早說了,漫漫是個好姑娘,還是個不貪功的好姑娘。連這種功勞都要算上百裏千尋一份,娶妻如此,夫複何求啊?她自己覺得自己是個無比合格的好妻子,百裏千尋可撿了大便宜啊。
將士們被陸漫漫一頓暴罵,醒了。紛紛收了刀劍,耷拉著腦袋反省著自己的所作所為。畢竟,太子殿下不是皇帝。皇帝指著白的說是黑,那指定得是黑;指著狗說是貓,那指定得是貓。
可太子殿下有這個能力嗎?
盡管不知道屋頂上那位仙子般的姑娘到底是誰,但聽那口氣,太子殿下也不放在眼裏啊。暫不管她是誰,就聽她說的那個理兒,句句非虛。
如果屬實,皇帝治下罪來,廢太子,軍法處置也是一定的。啊啊啊,這不是自毀前程?前程事小,性命事大,而且做人還得講良心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傳出去丟人又丟命。
雁霖臉色煞白,知將士們離心已生,又驚又懼,怒喝道:“婦人之言,不可輕信……”
“那朕的話呢?能信嗎?”從門外灑然迎著風雪進來的玄夜,如神祇般降臨,看似漫不經心,卻是字字扣人神經。這才是真正的帝王風采,不顯山露水,不霸氣外漏,隻在關鍵時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跟在他身側的,自然是荊貴妃桑九。
雁霖腿一抖,幾乎站立不穩。
“皇上聖安!”全體將士與暗衛全都跪安,包括屋頂上的裴若男。
隻有陸漫漫仍舊神色淡然地站立,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哼,這玄夜真是的,跟警察一個樣兒。她把事兒解決完,他來打撈勝利果實了。真不招人待見!
“聖安?”玄夜冷然道:“太子沒有太子樣,將士沒有將士樣,朕如何能安?”
“父皇,我……”事到如今,雁霖隻有硬著頭皮撐下去了:“兒臣收到消息,百裏護衛的確通敵賣國……”
桑九走上前就是狠狠一耳光,扇在雁霖的臉上:“畜生!”怒目紅眶,這是她第一次打兒子,從來從來都用性命在嗬護的兒子,怎麼就成這樣了?
她隱忍了多少年,千方百計寵溺他,保護他,倒是錯了!
她淚流滿麵。
錯了!全都錯了!手顫栗得厲害,火辣辣的疼,這一耳光,將她的手都打疼了。用盡全身力氣……
玄夜寒霜罩麵,心知太子這禍真正闖大了。太子是真想殺百裏千尋,若不是吉克作了替身,此刻已成事實。
嚴青忍著背上的劍傷,匍匐在玄夜腳邊:“皇上,莊主一心為國,蒼天可鑒,請皇上明察。”
玄夜親自伸手扶起嚴青:“朕與百裏護衛情同手足,他是什麼樣的人,朕自然心裏有數。朕之江山,有百裏護衛與眾位共同保駕護航,必迎來梨雁國盛世。”
陸漫漫在屋頂上冷嗤一聲,不以為然。官腔,最大的官腔,看玄夜就知道了。說的比唱的好聽,盡玩虛的。
玄夜顯然聽見那不屑的聲音,抬起頭,望向屋頂,隻覺前塵舊事,仿佛就在昨日。
陸漫漫的如花笑顏,俏皮可愛,那些鬥智鬥勇的日子,全都珍稀可貴。
也許這一次,他是真的最後一次見她了。
玄夜喟歎一聲,輕聲道:“千尋,出來吧。”聲音竟然落寞寂寥。
也許,百裏千尋也從此要離他而去了。
在四叔的攙扶下,百裏千尋走進了宅院。
眾人看看這個人,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吉克,莫名其妙。雁霖也在此時,終於知道是哪裏不對了。真正的百裏千尋,能那麼怕死地東躲西藏?
百裏千尋腳步頓住,還是依足了禮節:“千尋參見皇上!”
玄夜一個健步就上前扶住了百裏千尋:“不必多禮,是我對不起你!”在他麵前,永不稱朕,他是玄夜,隻是玄夜而已。
曾經的美目少年,為了救他兒子的性命,瞎了;而他兒子卻為了女人要殺了救命恩人。
慚愧之至!
百裏千尋唇畔漫出一抹迷人的淺笑:“還好,你始終是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