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村長也爽快:“那行!十七也總叫我村長村長的,老夫的年歲都足以當你的祖父了,老夫托大,十七若不嫌棄便喚老夫一聲爺爺吧。”
她當下甜甜地喚了一聲爺爺,喚得苗村長眉開眼笑,直道正好他缺一個孫兒,這下可圓夢了。
她才知道苗村長就一個兒子,就是那個給她提了一桶水之後便不見蹤影的中年男子,叫苗貴,苗村長的獨子。
苗貴的妻子早年在生閨女的時候傷了身子,自此不孕。
苗村長與苗貴皆是實在人,雖香火觀念極重,但苗貴妻子賢惠勤勞,自過門是家裏勞作的一把手,並無過錯,雖犯了七出之條的無子,但苗貴卻不嫌棄,即不肯休妻也不肯納妾。
這苗村長家底在邊羅村裏是數得上數的,但真要給苗貴再納一房妾卻真真無法負荷,何況苗貴夫妻感情甚好,苗村長也隻好歇了有個孫兒的心思。
多年過去,三年前苗貴的妻子因病逝去,隻留下一個孫女苗苗。
如今苗苗已然出嫁,家裏隻留下苗村長這位老人與苗貴這個中年男子父子倆相依為命。
也不知自何時起,苗貴變得沉默寡言,直進直出,甚少言語。
莫問陰十七這樣的客人,就是苗村長這個親父,他也甚少開口話,每日正正經經那麼兩句也就完了。
比如“父親,吃飯了”,又比如“父親,晚了歇了吧”等日常一兩句。
苗村長一通氣完,陰十七忙倒了杯茶遞給他潤潤喉,更是順順氣。
她瞧得出來,苗村長對苗貴這個兒子是即心疼又無可奈何,其中還有些微的埋怨。
至於埋怨什麼,她想大概是埋怨苗貴在妻子亡故之後,執意不肯再娶,未能給苗家留下一點香火之故吧。
了大半,引出了苗村長的一堆家事,但茶杯上的人像卻還未到,陰十七不禁又笑著重問道:
“苗爺爺,你還這人像到底是誰呢?”
苗村長擱下喝盡茶水的茶杯,興致已不如初時的高,淡淡道:
“那是灶王爺。”
灶王爺?
這人像她雖不認得,但大名鼎鼎的灶王爺,她還是知道的。
苗村長會將灶王爺的像繪製在茶杯及茶壺上,與其他百姓一般,也是為了取個驅禍迎福的吉利,灶王爺是掌人間灶的,自然也包含了祈求頓頓溫飽之意。
繞了許多不相幹的題外話,敘家常拉攏感情也拉攏得差不多了,陰十七開始言歸正傳:
“苗爺爺,你即是苗寡婦夫家僅有的兩家親戚之中的一家,那麼你定然是對苗寡婦家的情況知之甚詳的吧?”
苗村長看了陰十七一眼,點頭道:
“自見你從她家裏出來,又是一身的衙服,我便知你是衝著她被殺害的事情來的……”
原本以為寡婦家門是非多,何況苗寡婦還是新寡,年歲尚不到二十,沒了夫君的苗寡婦定然會被不少不懷好意的男子惦記,特別是那些年歲大了又因著家貧娶不上妻子的莊稼漢。
然苗村長接下來所的話,卻推翻了陰十七自已心中臆想的所有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