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此時此刻,已讓三人定位為老實本份莊稼漢的葉奇勝,卻因著陰十七的一句話變得令人捉摸不透,且寒氣四溢。
而這一切,隻生在一息之間。
當花自來看到葉奇勝那幾近要吃人的眼神一閃即逝時,他都有點懷疑自已是不是看錯了。
他不禁揉了揉雙眼,再抬眼細看時,葉奇勝隻是一臉悲淒地看著陰十七,並未似他看到的銳利且冷。
他鬆了口氣,心想真是看錯了!
但花自來這個時候並不知道,其實葉奇勝那一閃而過的惡意不僅他看到了,展顏與陰十七更是捕捉到了。
兩人卻不動聲色,並不像花自來那般又揉眼又鬆氣的,動作與情緒起落皆那般大。
陰十七見葉奇勝許久不應話,便抻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葉大叔?葉大叔……”
其實陰十七與葉奇勝坐得並不近,她晃手充其量就是在她自已跟前晃了幾晃,但對於盯著她看的葉奇勝卻足夠了。
葉奇勝眸中冷芒盡褪,又躍上滿眼的溫和親切,他抹了兩把臉上控製不住滑下的淚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讓三位差爺見笑了,一起我們葉氏家族的舊事,我難免總是激動了些!”
葉奇勝的前後反差及刻意掩飾皆落入陰十七及展顏的眼底,兩人隻微微互看了一眼,一息便又分開,就像是再自然不過的恰巧眼神交彙那般正常隨意,絲毫不會讓人瞧出異樣來。
陰十七淺笑道:“實乃人之常情,我們明白的。”
展顏也道:“沒事。”
花自來也表示並不礙事,讓葉奇勝繼續下去。
葉奇勝,那男嬰長成的葉氏新族長並非是他的先祖。
這話時,他神情悲憤而抑製,顯然是在努力控製著自已的情緒。
陰十七看著這樣的葉奇勝,不禁移下視線去,盯著葉奇勝腳下的那一雙黑色布鞋。
與她及展顏的預感一樣,葉奇勝接下來所敘的葉氏曆史果真令三人大吃一驚,而更多的則是驚恐可怖。
男嬰成了第一百一十二代的新族長,掌權之後他開始實行他在奇書中所看到的旺族之法,他要證明他即便隻有一半的葉氏血脈,他也能將這個族長之位做得最好。
老族長的質疑,無疑成了男嬰心中永久的刺。
為了撥掉這根刺,男嬰幾欲瘋狂。
花自來問:“什麼是旺族之法?”
花自來的提問正是展顏與陰十七兩人心中的問題,但陰十七有種不好的直覺,這種旺族之法通常都不會是什麼好法子。
葉奇勝道:“在葉氏家族每年宗族例祭之上,新族長取消了往常的五畜祭祀,改成了……”
他停了下來,眼簾垂著,目光悲悚。
陰十七沒有催葉奇勝,展顏也沒有,連一向多話快嘴的花自來也很有眼力勁地耐心等待。
陰十七沒有錯過葉奇勝低垂的眸中的異樣,她想,他他不是男嬰新族長的後代,那也必然大有問題,不是謊了,就是另有隱瞞。
葉奇勝沉默了一會,其間葉音進來為大家續了一次茶水,葉音對他:
“老葉,吧!這事都壓在我們心頭上這麼多年了,再壓著就得帶進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