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葉奇勝家的時候,已快日暮。
三人走在邊葉村的巷裏左轉右拐,拐到了村裏最中間的街道上,沿著街道一直走向邊葉村村頭。
來時三人是自阿裏山山腳下入村尾,再經過“葉氏宗祠”到的葉奇勝家。
出時三人自葉奇勝家直接拐到中間的街道上,誰也沒有提出再去看一眼“葉氏宗祠”的提議,大概三人心裏仍舊在想著葉奇勝口中的那個活人大血祭吧。
若是再次經過“葉氏宗祠”,三人該抱著怎樣的心態去看待祠堂,方不會渾身寒氣毛骨悚然呢?
顯然剛聽到這件殘忍可怖駭人聽聞的事情的三人中,至少有兩人沒做好心理準備,再次到那祠堂前一觀。
這兩人便是陰十七與花自來。
展顏向來冷漠的臉也變得愈含了冰霜,一路惜言如金。
花自來自葉奇勝家出來,便一直煞白著臉,原本俊朗的麵容即便在晚霞地照映下,也顯不出一點血色來。
陰十七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耳際一直回響著葉奇勝的話:
“因為族裏已許久未有男嬰出生,所以新族長便下令讓五戶人家裏合適大血祭條件的女子獻出來,五個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女子就這樣在葉氏宗族祭祀上,被活生生放幹了血而亡,那些血盛滿了原本該盛著五畜的鼎器裏……”
女子乃為陰,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是為陽!
旺族之法——陰陽調和,陰陽獻祭!
走出了邊葉村,早先花自來是騎著馬過來的,馬兒便被他拴在村外的一棵樹的粗幹上,他解開了僵繩:
“隻有一匹馬兒,而我們有三個人……”
展顏道:“你帶著十七先回去……”
陰十七打斷展顏:“不,我沒想回縣裏,今晚我想到邊羅村苗村長家借宿。”
展顏想起陰十七今夜子時還要到凹坡地的案現場去,他也答應了在她看亡語時護著她,於是他道:
“那我也不回縣裏了,自來,你將這個交與石仵作驗驗做最終確定,看到底是不是個‘苗’字。”
展顏自懷裏掏出帕子,將疊得方方正正的帕子交與花自來。
花自來因著心理作用,害怕地手抖了又抖,在被展顏瞪視過後,方僵笑著接到手裏,但止不住手又抖了一下,帕子掉落。
沒有任何聲響,帕子掉在泥土上。
同一時間,而帕子裏的皮肉也被摔出帕子,沾上了沙土。
展顏輕斥道:“你在做什麼!”
花自來弄落這樣重要的線索,自知理虧,大氣不敢出地任展顏喝斥,腦袋垂得低低的。
展顏又冷聲道:“還不快撿起來!”
花自來看了看地上沾到少許泥土的皮肉,仍有點躊蹭不前。
陰十七沒有上前,心道也不知花自來這些年的捕快是怎麼當過來的,辦案時常會碰到各種詭異殘忍的案子,他的膽量怎麼會與胡胖子一般的大呢?
倘若連這樣的一塊被割下來的人類皮肉都害怕,那麼還有更殘暴的在後頭,他要怎麼查案?
總要麵對,總要克服,這便是她沒有上前幫花自來的緣由。
展顏凝視止不住手指微顫的花自來,過了會見花自來仍沒動靜,他方走近花自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