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十七壓著心中被打擊的難受,回想著屋下洞那會餘佳麗訴身世時,因情緒低落而垂頭喪氣垂著腦袋,故不易讓她有所察覺餘佳麗了謊話的異常。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正當陰十七在心中安慰自已之際,餘佳麗已然嚅囁著道:
“我想離開水月村,並不是想去找餘伯伯、餘伯娘,而是想去找我的母親……”
餘佳麗口的“餘伯伯、餘伯娘”就是餘光年夫妻,徐姐確實有要餘佳麗在離開水月村後,便去找餘光年夫妻。
但餘佳麗有自已的心思,她其實最想去找的人是她的母親餘菲。
陰十七聽後也理解,但凡是自被棄的孤兒沒哪一個是不想見到自已的親生父母,更沒哪一個不想在見到父母後質問上一句。
餘佳麗心中所想也確實如陰十七所想那般,她除了想見上餘菲一麵,更想問餘菲一句——當年你為什麼要拋下我?
陰十七道:“便是想去找你母親,這也不是什麼不能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明?”
其實陰十七覺得,像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但餘佳麗即是隱瞞了,那便明事情絕非她想那般簡單,定然是有隱瞞的內情。
垂眼之際,又看到餘佳麗兩條傷腿,隨即撕開了自已身上衫袍貼身的內衫,外袍是矮胖墩的衣袍,總有一股難聞的味道,陰十七想著不太幹淨怕感染傷口什麼的,此刻又無傷藥,隻能盡最大的能力以求不讓傷口惡化,她的外袍雖換下丟在林子裏,但內衫卻是沒換。
將內衫下擺撕下幾條布條來,陰十七便著手包紮起餘佳麗左右腿上的那兩上血窟窿,手上動作輕柔,時不時還問上餘佳麗疼不疼。
餘佳麗其實很疼,隻要輕輕動上一下,那條腿就像抽筋般疼,可她想著陰十七與她無親無故的,能冒險來救她且還與她同被關在這石屋裏,已然是大的恩情,她不能再讓陰十七擔心心疼掉眼淚,逐連連搖頭:
“不疼!陰哥哥,我不疼!”
陰十七卻是知道,這樣嚴重的傷口怎麼可能不疼?
便是她也得疼得死去活來,再哭個昏地暗吧,正想著,陰十七便聽餘佳麗回她的話道:
“沒有如實告訴陰哥哥與展哥哥,那是因為我怕你們起疑,再不肯帶我出水月村……”
自知理虧,餘佳麗到最後是越越聲,幾乎聽不到她的聲音。
陰十七一笑,心道年紀怎地心思這般重?
又想到餘佳麗是在水月村這樣的村子裏長大,且還是一個自知被親生母親拋棄的女孩兒,自自是聽了不少閑言碎語,心思豈能不重?
給餘佳麗細細包紮好左右腿上的血窟窿傷口後,看著血微微透過潔白布條染出鮮紅的顏色來,陰十七蹙了眉頭:
“這樣不行,我身上沒有止血藥,連最普通的傷藥都沒有,你這兩條腿廢不廢的且不論,就這血要是再慢慢滲透出來,再過不久你必定要因流血過多而昏厥,再久些那就……”
那就什麼?
陰十七沒再下去,餘佳麗卻是聽得明白:
“沒關係的,陰哥哥不必替我擾愁,佳麗的命就跟村長伯伯的一樣,早在生下的那一刻起,已然是注定活不長久的。”
這話得喪氣,聽著也令人十分悲傷,什麼叫做注定活不長久?
哪裏有這樣咒自已親侄女短命的舅舅?
陰十七這時對餘得海的厭惡更是高上一個程度,妥妥的五星滿額!
陰十七不話,麵上卻是憤憤,眉頭更是自包紮好後就沒舒展過,餘佳麗見狀不禁解釋道:
“陰哥哥不要責怪村長伯伯,村長伯伯也不想我死的,但村長伯伯也是沒有法子,為了能讓我如願見到母親活著的那一日,村長伯伯已經做了許多村長伯伯並不想做的事情。”
並不想做的事情?
陰十七想到在暗巷中見到餘得海的那會,那時餘得海是真的眼帶疲累,也真的是有心將水月村的事情與她細細一,可後來卻生了太大的變故,中間到底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事後她也是將餘得海終類於餘水一流,並未真正去想過餘得海前後不一的神色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