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落聽著便將圖紙重新收回放好,他怎麼忘了陰十七進來前看過,並記下了。
旁人記下,或許他尚有幾分不確信,但她記下了,定然早真是記下了。
果真走過院子過園,兩人便見到了林掌櫃的外書房。
外書房僅一個廝守著,其他人盡都被調往忙活林掌櫃突然被殺的喪事。
因著屍體仍在京衙放著,尚在屍檢出結果,方能讓林掌櫃家人認領歸家,再安入靈堂那口空著的棺材。
“子落,這外書房我一個人進去瞧瞧便可,你到靈堂附近去瞧瞧,主要看看林掌櫃妻兒、媳婦閨女的神態舉動。”陰十七與葉子落避在外書房所在院牆之外牆根下。
葉子落聽著陰十七這話,怔了一會兒,方語氣中帶著驚詫道:
“你是覺得……”
陰十七點頭:“是!”
兵分兩路後,葉子落轉身前去靈堂附近探人,陰十七也很快進了外書房,悄無聲息地,絲毫沒有驚動那趴在院中樹下石桌上偷懶瞌睡的廝。
林掌櫃的外書房很簡單,簡單到讓陰十七以為這會不會就是一個擺設?
畢竟林掌櫃也非是一個富承幾代的大老爺,不過是在他這一代承了林東家太太的福蔭,起來也是他有一個會為他鋪路設想的姐姐。
除去這一條,他林掌櫃原就在林家什麼也不是。
這座三進宅子看似氣派,實則低劣,終歸不是嫡係,即便出身大族,也非是嫡出,莫有葉子落所言的教養內涵,隻怕林掌櫃連基本身為林氏子弟的待遇也是沒有的,不然怎麼能棄就棄了呢?
林掌櫃是人,可不是什麼貓犬,馬前卒中的棄卒,命沒就沒了。
光想想,這都能讓陰十七這個外人心寒。
她是現代人,即便重生為古時陰家女,她也無法理解這些所謂大族那般輕視人命,而成就的所謂家族興亡榮辱。
外書房簡單到一目了然,尋遍了各個旮旯也沒找到一點線索。
就在她決定走人到後宅內書房或林掌櫃所居院子去碰碰運氣之際,突然不心碰落了一個放在高幾上的花瓶。
陰十七眼疾手快地撲過去接住。
接住花瓶放回高幾之後,她覺得心肝都快跳出來了。
也是禍不單行,剛放下來的心隨後又因著不知什麼時候已醒來要進屋的廝,又給嚇得提個老高。
兩廂四下尋望,可外書房裏根本就連隔著歇息處都沒有,莫能藏住個人的地方!
她這下可真是急了。
要真被現生擒了,那麻煩雖不會真挨了板子,可麻煩也不啊!
一旦傳出林掌櫃家有賊偷入的事情,莫她會不會暴露了身份,平常百姓自是不會多想,隻以為是尋常的偷竊賊,那些京中對她陰家虎視耽耽的有心人卻是一定能想到或猜到什麼。
雖她也不怕這點,畢竟他們可以出招,難不成還讓她陰家不得還手?
可還手就還手了,她可沒想要大搖大擺鬧得人盡皆知,至少這會不想。
心裏急得熱鍋上的螞蟻,陰十七突然看到那扇向後開的窗台。
再沒多想,也是再沒時間可供她細想,她趕緊一個俐落地翻窗跳出,落地後尚來不及看清楚窗外的光景,便趕緊將身子緊緊貼於窗下牆根。
所幸這半人高的牆根容得她半蹲著貼緊,堪堪能隱住她的身形。
隻要那廝不要太機靈地往窗下望,僅僅隻是往窗外望,尚無法捕捉到她的身影。
廝進了屋,四下來回走動,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找到最後,居然還找到窗台這邊來了。
也幸好他沒往窗下望,隨意掃過窗外便收回視線,呢喃道:
“奇怪了,不是東西就在書房裏麼?怎麼沒有?”
走開窗台好幾步,那廝的聲音又隱約傳來:
“是書房,難道不是外書房而是內書房?”
東西?
書房?
陰十七避在窗下聽得暗喜。
這一遭翻牆私闖,總算沒白翻白闖,這可得到了點有用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