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十七見紅玉搖頭後,心中所想也是跟紅玉無差,連曾品正也看向葉子落。
接到三雙眼睛的疑問,葉子落想了想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約莫當時的情形,大多數人都不是很清楚,但區媽媽當時並沒有跟在你身邊,這點無庸置疑,當時知道你失蹤後,區媽媽方自莊子上跌跌撞撞趕來,也是痛哭傷心了許久……”
當時區媽媽哭喊著對不起陰十七的母親區鑾英,哭到最後是整個人昏了過去。
再醒,區媽媽已被陰啟岩命人送回郊外莊子,讓人好生照顧區媽媽。
再後來,區媽媽再沒進過城,再沒回過陰府。
陰十七訝道:“整整五年,區媽媽都沒再進過城回過陰府?”
葉子落道:“沒有,此次聽到區媽媽執意要回來,我們很是驚訝,卻也半點沒感到意外。”
我們指的自然是陰葉兩家的各位主子。
即便明知區媽媽會這般真心待她,無非是因著她是區鑾英的女兒,陰十七還是動容了。
她回頭再問紅玉,區媽媽何時能來?
紅玉,至少得過兩三日。
這是大夫的,但具體是幾日還得看區媽媽病好恢複情況。
陰十七點了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示意葉子落看她手上的東西。
葉子落早看到了:“是驕園庫房的?”
“是,是母親給我早早備下的嫁妝。”陰十七微微垂眸,“子落,我半點也記不得母親的模樣……”
母親對她這樣好,她卻記不得母親的模樣。
這具身子的記憶,她是半點兒也沒能想起來。
受著這樣的好,活人易還,她加倍對人好還回去便是,可逝者已矣,這教她怎麼還?
她有些愧疚,更有些難而言喻的堵。
葉子落看著低落的陰十七,不知如何安慰,隻幹幹了句:
“以後會記起來的……”
“十七姐無需心急,這剛回到陰家兩日,還想不起來也沒什麼,待日子久了,接觸以往熟悉的人或物多了,自然能想起一些來。”曾品正也出言安慰,但他心裏其實並沒有底,故也得軟綿綿的,沒什麼服力。
紅玉也是有點兒難過,想著五年前自家姐也才十歲,失蹤五年,連及笄禮都沒有好好辦過。
京中世家大族的姐十五及笄,哪一家不是大肆操辦,歡喜慶賀,唯有她家姐的及笄禮是在洪沙縣那個地方悄然而過。
見三人因她一句話便各自露出替她難過的神色,又一句一句地勸她,陰十七抬眼一笑:
“好了,我也不過是有感而,我也相信,日後我定會將想起一切,將母親的模樣想起來的!”
廊下掌了燈,夜風微涼,三人沒在廡廊下坐多久,很快歸家的歸家,回隔壁園子的回隔壁園子。
陰十七夜裏獨身坐在屋裏炕上吃著香芋糕與水晶悶餃的時候,她便不由感歎:
“一回到這裏,果然是完全不一樣了。”
昨兒夜裏還沒多少觸動,今兒夜裏經葉子落、曾品正因男女有別而不得不各自歸去之際,她便想感歎來著。
紅玉剛去換了一碗茶過來,擱在炕幾請陰十七用,便聽到陰十七突然有感而的這麼一句話,心裏頓時想起今日出府時,陰十七問曾品正,是做從前的陰十七好,還是做現今的陰驕好?
其實依她覺得,自然是做現今的陰驕好,哪裏還需要問?
不過主子有主子的想法,她一個婢女怎麼也想不到主子所想裏去。
故聽到這句話,紅玉仍權當沒聽見,也正如陰十七所交代那般沒往心裏去。
夜裏睡下不久,紅玉仍急衝衝進寢屋內室,見陰十七仍睡著,她急得拿不定主意。
陰十七雖睡著,也睡得極淺,也不知是不是因著初進陰府的關係。
紅玉剛進內室時,即便腳步聲已壓得很輕,她仍聽到紛亂急促的腳步聲,那會她便醒了。
陰十七坐起身,掀開床帳,看著站在床榻前猶豫不定的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