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家低娶的也不是沒有先例,隻是甚少,少到足以讓人忽略。
且那低娶的人大都是世家中旁枝嫡係,即便是嫡枝,低娶的也大多是庶出。
嫡枝嫡出主子爺低娶的例子,幾乎尚未有過。
“樓從芝是樓家嫡枝嫡出的三爺,或許從他這裏,便會在京城世家中開了這個先例。”陰十七道,“既能讓林家姐如願,又能讓林家成功與樓家成姻親,且擠身進世家行列的步伐又是近了一步,這樣的好事兒誘惑力確實不,足以值得野心家犯一犯險!”
驕園沒了陰十七這個主子,整座院落又僅有紅玉、藍脂兩人曉得。
兩人同守在上房正屋裏,連左右廂房炕上都不敢去坐著暖暖,同擠在正屋桌旁死盯著門外院,就怕突然陰啟岩或陰峻來了驕園!
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在陰十七走後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夜都很深了。
紅玉與藍脂瞧著都亥時三刻末了,這般晚應當不會有什麼人來了,兩人正大鬆氣想著今兒夜裏早些滅燈裝作自家姐已安寢的假象之際,丫寰便來報,大爺來了!
紅玉猛然站起:“大爺來了?”
丫寰點頭:“是,紅玉姐姐,大爺怕姐餓著,親手提著一個食盒過來,是剛剛燉好的燕窩粥!紅玉姐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都白了?”
藍脂雖跳脫,關健時刻也很得力,趕緊揮手讓丫寰下去,回頭便安慰起紅玉:
“紅玉姐姐,你可莫慌啊!你這個樣子無需大爺問上一句,大爺便能瞧出個大概來了!”
是啊,府中老爺精明,可大爺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更精明得不得了啊!
紅玉聽藍脂的話,努力在心中叫自已莫慌,可到底沒能徹底鎮定下來,陰峻便進了院子。
紅玉與藍脂趕緊出正屋到院子裏迎去,雙雙在院子裏給陰峻曲膝行禮。
“姐呢?可是睡下了?不對啊,我聽聞十七可不是那麼早睡的人啊,難道子落那子錯了?”陰峻揮手讓紅玉、藍脂起來回話,往正屋裏望了望,沒瞧到人,又問:“姐呢?可真睡下了?”
紅玉力持鎮定,心想著大爺總問姐是否睡下了,她何不順勢睡下了。
紅玉在心中想罷便想開口,不料藍脂先她一步應道:
“回大爺的話,姐是睡下了,大爺找姐是不是有要緊事?要不奴婢去給大爺通傳一聲?”
陰峻聽著哦了聲,正想不用,突見紅玉額際有瑩光在閃,細看竟是流了汗,他緊了緊自已身上厚厚的灰鼠大毛鬥篷,道:
“那好,你去通傳一聲,我在屋裏等著。”
藍脂一怔。
她是完全沒想到結果會這樣!
大爺這般疼愛姐,難道不該是聽到姐睡下了便會轉身回去了麼?
紅玉也是驚呆了,也是呆了幾息,終歸是大丫寰,這幾日又一直是她跟在陰十七左右,見陰峻真進了正屋落座一副我等著的模樣,她趕緊對藍脂道:
“你給大爺奉茶,好好侍候著,心侍候著!我去給姐通傳一聲!”
藍脂隻能呆呆地點頭應好,待紅玉一走,她也趕緊去茶房沏茶。
陰峻看著起先表現無異,可這會兒明顯是有異的二等丫寰,他接過茶蓋碗,抿了一口道:
“你是叫藍脂?”
藍脂不知陰峻還知道她的名字,本來心就因著適才的撒謊驚如快掉出樹的鳥兒,一聽更是一下子便給陰峻跪下了:
“奴奴奴婢是叫藍脂……”
“嗯,名兒不錯,你可知……”陰峻正想敲打藍脂幾句,曾品正便跨進了正屋。
陰十七不在驕園,紅玉自不會真去寢屋那邊去通傳,她想起陰十七出府前交代給她的話,直接去了隔壁依園。
剛到依園,曾品正身後跟著白子,正好跨出依園外門。
紅玉兩三句把事兒個清楚,急得差些給曾品正跪下。
曾品正沒多餘的,隻讓紅玉不必驚慌,大爺那邊他去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