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想歸想,這樣的結論她覺得還是不要出來為妙。
這話一出來,再傳出去,那她可要得罪全京城的清倌人。
畢竟都是出於無奈的苦命人,她何必去碎了那些女子心翼翼護著的尊嚴,糟蹋她們有不得已苦衷而不得不出賣的靈魂。
到了月華居,陰十七戴上幃帽下車,紅玉跟在身側,大明在前頭領路,車夫去將陰家大車停好在外等著,她一行三人便進了月華居。
一進月華居大門,月華居的李媽媽便迎了上來。
一見是女客,因著被幃帽擋著,李媽媽也瞧不出來這位女客是梳的什麼鬢,自無法瞧出是出嫁了還是待字閨中的女客,不由便先想了最壞的那個可能,即時一張敷著厚厚一層脂粉的老臉便僵了僵。
不會是哪家公子的正妻上門來找麻煩了吧?
大明眼明手快,把足夠的銀子往李媽媽手裏一塞道:
“李媽媽,我家姐是來找茉煙姑娘的,請媽媽安排一下!”
茉煙?
陰十七一聽便看了眼紅玉,這不是紅玉剛在車上與她道的那個清倌人麼?
紅玉也是莫名。
主仆倆在來之前都來不及多什麼,隻知那荷花青玉的來處大概與月華居有關,具體與月華居的誰有關,卻是尚未及。
一聽是姐,還未出閣的,又塞了銀子是來捧茉煙的場,李媽媽心頭那根緊著的弦鬆了鬆:
“原是如此!可茉煙還在廂房裏侍候司五爺,不知可否先等等?”
大明不敢做主,看向陰十七。
陰十七道:“聽聞那司五爺整日都來,可見茉煙姑娘真是個可人兒,這樣的可人兒最是會留人,可別讓我這一等,便等到日落西山。”
聽著輕輕淡淡的聲音,平平緩緩聽不出喜怒的語調,李媽媽的心又提了提。
單看眼前姐的打扮與氣勢,僅那一身看似樸素實則價值不菲的衫裙,她便能瞧出那可是京城裏屈一指的金巧手師傅所製。
金巧手以前未開京城製衣第一家的金製坊前,可是在宮裏供的職,那一雙巧手的據連當今的太後娘娘都誇過,故得金巧手美名。
那自然的,出自金製坊的成衣畢是金巧手親手所製,件件獨一無二,價值千金,可非一般富貴人家能穿得上的!
她一個青樓媽媽能有這個眼力勁,也是托了一個在金製坊打下手的老姐妹的福,曾有幸見過金巧手的手藝,她又素來是極會認人認物的,這會方才能認得出眼前姐這一身的淺藍百褶衫裙的不凡之處!
李媽媽抿著笑往後極快地使了一個眼色,候在她身後的龜公極通眼色,一個快走便出大門往外走。
李媽媽再一個吩咐身邊丫寰到樓上茉煙侍候司家五爺的廂房裏通傳一聲,就有人點名茉煙彈琴唱曲侍候,特請司五爺示下。
陰十七看著聽著李媽媽的安排,那兩個眼色李媽媽並不避開她,顯然也是見多識廣,什麼大人物大場麵都遇到過的老鴇,就連剛才那個類於打手的龜公也是個極為機靈聰敏的人。
李媽媽使人去行事,她則在陰十七麵前陪笑陪得眼都快笑沒了,又請了陰十七一行三人先上樓廂房裏且坐坐,然後又是奉茶又是上點心的好好侍候著。
大明站在廂房離門最近的地方,心裏泛起幾分惶恐不安。
雖這事兒是先與自家二爺請示過的,但這月華居終歸不是什麼好地方,更不是姑娘家該來的地方,這位姐又非是一般的姐,她可是陰家唯一的掌珠啊!
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那他便是賠上這條命也是輕的!
一思及此,他站著的兩腿便不由顫了顫。
廂房裏沒月華居的人侍候,本來有,都被陰十七授意讓紅玉給通通叫出去了。
紅玉邊給陰十七倒茶一邊道:“姐,明知是來這月華居,姐為何不先喬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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